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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没想到这条路我一走就是十年。
即便是我自己,回首过往,都经常有些诧异。
为了一个可以算得上执念的约定,我竟然一路走到了现在,从一个懵懂无知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变成此时此刻的样子,我用一根小手指就可以把当年的自己玩儿死。
我在雪山被人偷袭,是被小花的人救下来,那是我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天寒地冻的无人区,我能活着被抬到医院已经是个奇迹,犹记得昏迷一个星期之后睁开眼睛,小花站在我的床前。
“放弃吧。”
他对我说,“这么久下来你也该明白,他的事情不是你能了解的。”
我摇头:“我已经很接近了。”
“你再接近,也终究得不到答案的。”
小花看着我,眼色有些怜悯,“这些年下来,我觉得你最应该明白的一件事就是,有些事情注定是你无能为力的,你要找的这个人就属于这个‘无能为力’的范畴。”
“几年前你会想到我能走到这一步吗?”
我冲他扬了扬手,手上还挂着吊瓶,病号服的袖子从我胳膊上滑落,露出手臂上的道道伤疤,“可我还是走到了。”
“我一直没有阻止你,可是你现在要看清楚,再走下去可能你也会死,而你追求的还是一个徒劳。”
小花看也不看我的手臂,而是盯着我的眼睛,我很少看到他那么严肃的神情,“张起灵,十年,这是一个太缥缈的约定,如果你是解家人,我现在会把你五花大绑回去锁在密室里不许出来,你所追求的东西,在我们看来是不切实际的。”
“十年之前,我意已决。”
我回答道。
小花看着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疯了。”
“我早就已经疯了。”
我淡淡笑了笑。
这样的场面,不止上演过一次,十年的时间,很多事情足以轮回,我也经常走到神经崩溃的边缘,因为我也不止一次的问自己,我到底值得不值得。
最严重的一次大概就是在去年,我带着几个伙计进藏,恰好遇到暴风雪,所有的伙计都死在了那里。
本来我早已经对死生没有什么感觉,可那一次我们甚至什么行动还都没有展开,只是一场暴风雪,就不得不铩羽而归。
回去之后,我的手臂上又多了一道伤疤。
我的人出一次事,我就会在手臂上留下这样一刀,算是对他们的一种铭记。
人的脑子里有一根弦,绷得太紧就会断开,十年前断过一次,而那一次,我明确的感觉到它又要断了,所以我果断的离开了长沙,转移到北京,在快捷酒店一住数月,直到前些天被小花约出来,才意识到时间过得竟然这样快,后面的事情则都是正在进行时了。
但是不管怎样,十年来,兴奋过激动过,失落过绝望过,我的初心从来不曾改变。
即便是窝在酒店里没日没夜的玩游戏的时候,我总还记得,等到我捱过这一段,我要去找小哥。
这段路走的时候不觉得,蓦然回首,自己都惊叹于自己的决绝。
看我半天没有说话,闷油瓶道:“你在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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