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郡公，你看这舞姬如何？若中意，便使孙将军赠于你。

&rdo;高踞上座的大丞相高欢也持觥向侧坐在旁的侯景微笑道。

他的语调里听不出是真是假，也看不出究竟用意何在。

孙腾和司马子如却都放下手里的酒器暗暗细听。

侯景离座正色谢道：&ldo;阿勒泰感念大丞相盛情，只是愧不敢受。

阿勒泰与妻子贫贱时即为夫妻，情深意笃，绝不见弃。

妻子为下官育有三子，抚育长成，辛劳日久，下官感念至深。

有妻有子，是心头所最倚重者，心愿足矣，不敢多求。

&rdo;

孙腾暗暗长息一声，长跪而再次坐回，不能自持地捧回酒器。

司马子如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摒退侍者，低着头自己只管舀酒。

&ldo;笑谈，笑谈。

&rdo;高欢一饮而尽，他示意侯景归位。

谁都知道他与妻子娄氏也是患难夫妻，不离不弃。

&ldo;卿有子，我亦有子，只是我之子不似卿之子驯顺。

年纪渐长，也只能由着他了。

&rdo;

&ldo;我亦有子&rdo;自然指的便是世子高澄。

侯景暗自查看，高欢言语之间对世子高澄满心溺爱。

这样重权在握不容人拂逆的人竟对儿子如此随顺，这虽在他意料之内，但还是免不了有点惊讶。

一边的司马子如又展颜自饮，孙腾却似乎仍有心事。

&ldo;我之子怎比丞相之子？我子亦是丞相家奴。

世子前程未可限量。

只是……&rdo;未可限量说的含糊其辞，既不至于招来高欢反感，又赞誉高澄在先。

侯景看着高欢表情变化缓缓道，&ldo;世子滞留南朝日久，让人担忧。

&rdo;

高欢啜饮良久，语气平和地道，&ldo;卿爱吾子之心我甚欣慰。

只是此子脾气倔强、暴烈，只因一语不和便与我治气，我为父者难以谦谦就下，无人居中调停，甚难啊。

&rdo;

一时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