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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凝听得目瞪口呆之余,跟着她来到门外的小庭院,老式建筑斑驳的墙角外,停着一辆艳黄的计程车,春凝稍微朝里头望去,只见个黝黑的外国男子,正无聊地把玩着手中的太阳眼镜,神情看起来似乎颇不耐烦。
看到和春凝一起出现的美霞提着硕大又沉重的旅行箱,他立即开门下车,但并不是去协助美霞将沉重无比的旅行箱弄进后车厢,而是迳自走到春凝面前,他不由分说地拉起春凝的手,在她手背上连连吻了五、六下,令春凝讶异地窘红了脸,想缩回手却仍被他紧紧握着,春凝只得尴尬地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ldo;啊!
美丽的小姐,我是何等荣幸地与你相遇,我能知道你的芳名吗?&rdo;看到春凝不自在地将手背到身后,他嘴角流露出一抹好玩的笑意,更向前走一步地贴近春凝。
&ldo;我该如何向你介绍我自己?我是东尼&iddot;莫崎,来自遥远的撒哈拉沙漠边缘的莫崎公国,我……&rdo;话还未说完,总算将旅行箱塞进后车厢的美霞走了过来,将东尼推进计程车内,满脸愠色地转向莫名所以的春凝。
&ldo;拜托,春凝,他可是我先钓到的,你别想从我手里抢走他!
&rdo;美霞当着春凝的面,使劲儿地甩上门,便要司机快些开车,在一阵尖锐的轮胎磨地声后,春凝啼笑皆非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越变越小,只有东尼不停地朝这个方向挥着手。
春凝轻轻地摇着头,走回屋里,看到宛如拍过灾难片的房子,她重重地叹口气,弯下腰开始收拾着屋里到处堆放的衣服、鞋子和报纸,好几次她都被自发出腐败臭味的泡面碗和便当盒中,神出鬼没的蟑螂给吓得大叫不已。
春凝疲惫不堪地坐在老旧、早该报废了的破沙发上,直到此刻,她还是很难相信父亲已经是永远不在了。
那张颓废歪斜的摇椅,不时还是会在风吹拂之际,咿咿呀呀地传来刺耳的摩擦声,只是上头再也不会有那个叼着烟,眯起眼从快滑落鼻头的老花眼镜下,对自己的唠叨投以不以为然表情的诙谐老人了。
她的父亲巫海生,是个很风趣幽默且热爱生命的人。
早年随着军队来到这个迥异于东北老家的副热带岛屿时,可压根儿没有料想到自己会终老于此。
在眼看年年喊着反攻大陆的口号,指望越来越显得模糊之后,他也跟其他同时到台湾的同胞们一样,开始为以后盘算。
在同袍所娶的台湾女子牵线之下,他认识了个腼腆勤快的女子‐‐春凝的母亲‐‐很平淡地看过几次电影、散散步,他便决定将这女子当成终身伴侣地结婚了。
在他的殷切期盼之下,妻子有孕了,却接二连三地流产,伤心使得妻子日渐调萎,幸好最后在天天安胎的保护措施之下,终于保住了春凝这胎儿。
谁知春凝出世的同时,却也是母亲香消玉殒之时。
这些年来,看到容貌和母亲如出一辙的春凝,他总要将心中的遗憾再三地说予春凝知晓。
因为看多了后母凌虐前妻子女的惨事,所以巫海生打从一开始便没有续弦的打算,只是很认真地在退役后,到公寓当管理员,勤奋工作地独力抚养女儿。
这么多年过去了,正当春凝好不容易专科毕了业,他肩上的担子,稍微可以减轻些时,不意他竟检查出已罹患鼻咽癌,且已是不可救药的末期了。
从此医院成了他另一个家,在无数尽人事听天命的治疗之后,他终究还是敌不过病魔肆虐,就这样死不瞑目地咽下最后一口气,留下了孤苦无依的春凝。
春凝摇摇头,试图将那些感伤甩落,她将散落四处的杂志报纸、爬满蟑螂蚂蚁的便当盒饮料罐,顺手找个大塑胶袋不厌其烦地收拾着这几个月来,被美霞姊弟当成天堂而糟蹋得如地狱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