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太子是在引蛇出洞。

故意对外放出皇上命在旦夕的消息，诱使凌王出手，又暗中做好准备，好将北衙禁军一举拿下，还可借当今圣上之名铲除逆臣，登基再无后顾之忧。

&rdo;青衿政客垂眉观花，娓娓道来，三两言语，天下风云。

要说燕旗在军中也算个有脑子的，放到朝堂上听杨聆蝉这席话仍有点云里雾里，他勉强接道：&ldo;太子可是怀疑杨大人了？&rdo;

&ldo;太子若连父上生死都敢捏造，蒙蔽我们这些臣子又何惜？就算他现在察觉某有二心，亦是……为时已晚。

&rdo;这么说着，杨聆蝉拾起剪刀，剪掉一枝旁逸斜出的杂叶，&ldo;咔嚓&rdo;声在空旷的房间内清脆得令人毛骨悚然。

&ldo;军令如山，我军至少也得去宫内站着，不知杨大人有何打算？&rdo;

&ldo;按兵不动，让安插的人继续监视东宫动向与圣上病情，圣上一旦驾崩，即刻动手……到时还请燕将军多多包涵。

&rdo;

燕旗有所顾忌地缄默不语，只颔了颔首。

杨聆蝉唇畔温软尚笑意未散尽，又从篮中挑一朵薝蔔花缀在牡丹间，成重叠之势，口中道：&ldo;燕都护下午来访，上午可是照例在宫中与太子亲卫军统领商讨、操练？&rdo;

燕旗对杨聆蝉能掌握自己的动向并不惊讶，平淡答了声&ldo;是的。

&rdo;

&ldo;燕将军已许诺助凌王，定不介意将大内布防透露些许罢？&rdo;

&ldo;恐怕就算末将和盘托出，杨大人也是不懂的。

&rdo;此言口气冷硬。

&ldo;杨某可能不懂兵阵事，但北衙禁军中总有人通晓，燕将军既愿和盘托出，写在纸上，或画出来，我拿去交予能人，也无妨。

&rdo;杨聆蝉面如止水，仿佛一心栖于花道，言语交锋却半点不落下风。

&ldo;……&rdo;燕旗皱眉，他的意思可不是和盘托出。

杨聆怎会不清楚，他适时安抚道：&ldo;燕将军既已答应与凌王合作，虽不屑一荣俱荣，总归一损还是要俱损的，透露布防不过举手之劳，何必与自己过不去？&rdo;

其实就算需要太子的布防，他也大可从其他途径取得，并不非要麻烦燕旗，杨聆蝉特地这么提一遭，就是想借此拉燕旗下水，增加燕旗作为叛军同党之觉悟。

燕旗不说话，算是默认，氛围一时沉重起来。

杨聆蝉耐着性子最后在插花顶端点一枝戎葵，收手坐正欣赏一番后，双手将花钵推向燕旗，道：&ldo;某方才插花时正值困顿，燕都护一来忽生灵感，才得以完成此作。

为表感激，就将这钵花赠予燕都护罢。

&rdo;

苍云低头瞧着长歌白生生一双手推来满钵亮色，虽不通瓶花之道，终归还是觉得好看，面上仍是冷着道：&ldo;末将要钵花有何用？&rdo;

&ldo;装饰府邸呀。

&rdo;

&ldo;然某无意久居。

&rdo;

&ldo;燕将军若走，就留给下一位入住的官员，也不失为传递佳意，暖人心脾。

&rdo;

&ldo;待那时，花已败，还有什么好看的。

&rdo;两人虽还在推拒，气氛却在这一来一去中轻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