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川西北的群山之间，两条河的交汇处，是一大片河谷，是山间难得一见的大面积平地。

大概两三千户人在两河交汇成的主河两岸居住着，形成了三条主要的街道，其中最长的那条能有二三里，也连接着官道，通向了巴川城。

在这个名为两河口的小乡镇的边缘，一片竹林后面的僻静地方，坐落着镇上唯一的一家铁匠铺。

下雨不会影响打铁，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在雨声中相当清亮。

听着这声音，徐以柔知道段师傅就在铺子里。

她走过竹林，来到铁匠铺，收起伞。

段师傅放下了铁锤，将铁砧上已经冷却下来了的铁胚放到了火炉中，看向了徐以柔，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意外，像是早就知道了徐以柔会来，或者他一直在等待徐以柔的到来。

“我本来以为你还会继续住几天，至少应该抓紧这几天时间养伤，直到实在不得已了才会离开，但没想到你会来得这么早，所以，你应该并不是来退租的？”

徐以柔摇了摇头，缓声说道：“我认了他做我的师弟，他从河里捡到了一把刀，然后修行出了问题。”

段师傅微怔，随后立刻反应过来徐以柔说的是张之苇，不禁皱起眉头，说道：“那天我已经看过，他的资质还行，并没有先天的缺陷，修行或许会有些阻力，但应该不会出问题。”

“河里捡到一把刀？”

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他的表情变得稍微有些严肃，又道：“你觉得是因为那刀是外道遗留的东西，所以伤到了他？”

徐以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手，下一刻那把刀便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她走上前去，将没有刀柄的刀根递给段师傅，道：“刀我自己看过了一遍，只是三品的样子，里面刻着几道符，但我并没有看到外道的痕迹。

——可我还是不太放心。”

段师傅点了点头，接过长刀，细细端详。

甫一入手他便感觉到，这口雁翎刀要比寻常同样制式的刀更沉重一些，或许是因为材料的问题？

其刀身宽约二指，长约二尺二，整体覆盖着大面积的锈迹，而且还有闪电般的裂纹，看上去这刀本该变成几十片碎片，但不知为何却没有散开，牢牢地保持着整体的完整。

是刀身中的符的作用？

包括刀柄在内的装具都已经丢失，只留下了生锈的刀根，看上去原来的刀柄长度应该接近八寸，所以这是一把可以双手共持的刀。

他用手指抹过刀身一处未生锈的部位，说道：“银中带黑，这要么是镀了一层，要么就是西北的黯色钢，不过西北来的未必就一定是外道的，就这么一把三品的器物，光靠眼睛也看不出来历。”

说着，他还是运转元炁，探入刀身内部，仔细检查了一番。

即使这只是一把三品的低级器物，但是看上去普通的东西不见得就真的普通，梨子什么味道，单靠猜测是无法知道的，总该亲口尝一尝，他修行多年，深谙此道，当然不会轻易下结论。

片刻之后。

“你没看错。”

段师傅心中已有定论，将刀根递还给徐以柔，说道：“里面所刻的符只是常见的符，巴川城里随便一个能打造三品器物的铁匠都会刻，这把刀确实很寻常，所以伤到你那位师弟的应该不是这把刀。”

徐以柔接过长刀，脸色轻松了几分，道：“既然这刀没问题，那就应该只是血脉中两股灵蕴相冲了。”

“灵蕴相冲……”

段师傅默念了一遍，终于知道了徐以柔所说的修行出了问题是指什么，却也并不在意，只是默默到一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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