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若为帝，你会被圈在那个小小的皇宫里，你也愿意？&rdo;

&ldo;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后宫不得干政的旨意是太、、祖定下的，如今他老人家都驾崩这么些年了，你继位后改一改不就是了。

难道还真有朝臣敢拿这些芝麻大点的事不要脑袋了来为难咱们？&rdo;

&ldo;为什么？&rdo;韩烨再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惊人。

他在问她为什么让他为帝。

其实两个人心底明白，所有的这些都不过是些冠冕堂皇的托词，韩烨这些年一直沉在心间不敢去问的其实是这一句。

梓元，你还想让帝家称帝吗？若是有一日天下和我必须做出抉择，你会选择我吗？

&ldo;梓元，你在晋南蛰伏努力了十年，这七年以整个帝家之力打造了一个乾坤盛世，没有你，没有帝家，就没有现在的大靖。

让帝家称帝是你所有的梦想和期许，为什么要放弃？&rdo;他的声音很轻，&ldo;你知道的，帝位和你，我选择的是你。

&rdo;

帝梓元沉默下来，在韩烨的相问下，她的眼神依旧清澈而坚定。

许久，她转眼望向璀璨的城中灯火，静静开口。

&ldo;曾经是。

&rdo;她的神情像是陷入了一种极其遥远的追忆中。

&ldo;我八岁之前不知世事，是大靖最尊贵的世族小姐，所有人都说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东宫太子妃、未来的国母。

我讨厌我的命运一出生就被注定，却又无法摆脱因为出身而背负的责任，所以我从小就忤逆父亲，他想让我学的我全都不愿，反而自小跟着铭西出入军营，那时候我想，若是京城的皇帝知道我是个不学无术的粗鄙小姐，是不是我就不会嫁入东宫了。

很可笑，是不是，我根本不知道皇室要娶的不是帝梓元，而是帝家的权势和威望，还有父亲手中的兵权。

直到八岁那年我被先帝召入京城，那时我才真正明白除非我死，或是帝家倾颓，否则我永远只能是皇家的太子妃。

&rdo;

&ldo;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这种事真的会发生。

&rdo;帝梓元的声音顿了顿，&ldo;原来帝家真的会倒，甚至不需要经年累月，百年氏族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灭绝了。

我这个帝家最不学无术的小姐，成了帝家唯一活着的人。

那个时候我是惶恐又绝望，因为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扛不下，我从来没有那么憎恨过自己的弱小和不堪。

那一刻我恨不得自己已经死了。

人死了就什么都不会想了。

可我活着……&rdo;她顿了顿，以一种格外悠长的神情又重复了一遍，&ldo;可我还活着。

&rdo;

&ldo;我活着，帝家就活着。

我活着，帝家和帝家军的冤屈就要明明白白地大白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