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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邵洋家上工的前一天庭芳又去医院看了林姐一次,但她没进去,只是在外面看了眼,知道是好的就够了。
她第一天上班,是上午去的,小妹等着她交接,邵洋父母已经出门了。
小妹全程压低声音说话,说邵洋还在睡觉,睡到几点说不准,什么时候他出门去厕所,再问吃不吃饭。
“那就交给姐了,我就走了。”
小妹显得有些雀跃。
“走吧。”
庭芳站在门里,挥手和她告别,目送她下楼。
关上门后,庭芳删掉了她的联系方式,知道此生不会再联系。
别人的人生在做加法,庭芳一直在删减,岔路太多,牵扯太多,就会让她迷失目标。
如今终于只剩她和目标同处一室。
庭芳并没有贸然开始行动,她正常工作,晚上睡在专门的一个隔间里。
那大约不算个屋子,是房屋建造时就有的一块没什么用的空间,装修时隔出来安了个小门放杂物,勉强能塞进一个窄床,在里面基本无法动弹。
那块地方挨着邵洋的屋,房屋隔音并不太好,所以夜里她也要听着墙那边的音乐声,偶尔还有邵洋骂骂咧咧自言自语,很难睡好。
好在白天事情很少,如之前所说,邵洋父母很少在家,对家务要求也不高,虽然庭芳不是个偷懒的人,但每天收拾也就没什么可收拾,偶尔她也能坐下来休息一下。
邵洋每天睡到中午,甚至下午才起床,庭芳看见他起床,就会给他送饭,有时候放门口,有时候也会让她拿进去。
有两回庭芳一进屋就听见QQ弹消息的提示音,她的眼睛往电脑屏幕上扫,却也不敢多做停留。
他们每天顶多一两次照面,也差不多是邵洋去厕所,和她擦肩而过,亦或是去冰箱拿饮料,邵洋从不会正眼瞧她,完全当她不存在。
时间久了,庭芳也就安心了,邵洋应该不会认出她了。
虽然邵洋对她没有任何评价,但好像很爱吃她做的菜,每天送的饭都能吃得很干净,只是从来不会说声“谢谢”
。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醒着的时间就坐着不动,人一点精神头都没有,脸色虚浮难看。
庭芳虽然不喜欢邵洋,她来这儿也不是为了照顾邵洋的,却又忍不住想去纠正。
邵洋不爱吃水果,庭芳发现是懒得用手,因为要敲键盘,于是就把水果全切了块,用牙签插。
送过去时邵洋总会烦厌说不吃,半天过去只会剩下空碗。
同理,邵洋父母说他极度挑食,从小只吃几样菜,以肉为主,给庭芳列的单子极其单调,还说就这几样换着来就行。
然而庭芳试着把邵洋不吃的蔬菜水果榨汁,亦或是煮粥,发现完全可以吃下去,根本没有那么挑剔。
庭芳忽然意识到这对父母看似非常在意这个独子,竭力给他提供优越的生活,从不违拗他的心意,不可谓不爱,甚至可以说是溺爱,却又从未真正上过心。
或许是因为有钱人的时间太宝贵吧,那些繁琐又低效的心意远不如花钱来得经济。
可是对于孩子而言,并不是这样的。
接触时间越长,庭芳对邵洋的感觉就越复杂。
面前的这个人是极度不堪的,她看不惯。
然而她又时常会想起邵洋是自己女儿的同学,如果周在还活着,现在也这么大。
有些时候她又不自觉地会把邵洋当成孩子去对待。
所以她做的多余的事并没有对邵洋父母提过,她并不是想邀功,如果非要说目的,或许可以说是为了获取邵洋的信任。
不过庭芳心里清楚,其实没有目的。
她也知道,无论她做什么,邵洋也不会和父母说起。
但不知为何,庭芳能明确感觉到邵洋父母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好,即便她只是正常干活,他们每天相处也不多。
观察一段时间后,庭芳确定自己只能在邵洋白天去厕所的空隙去偷看他的电脑,只有那个时候邵洋的房门是开着的。
但邵洋一去一回非常快,可能只有一两分钟,庭芳对电脑又不熟悉,加之心里又紧张,万一按错一点,就会手忙脚乱,她怕自己会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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