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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小时候,父亲是很宠我的,走亲访友总喜欢带着我。
到他进入中年、我进入少年的时候,父与子之间便形成了一种微妙的紧张关系。
我们并未发生激烈的冲突,但始终不能沟通。
出于少年人的自私和自负,我不能体谅他因生活压力造成的烦躁。
同样,他也完全不能觉察他的儿子内心的敏感。
如同中国许多家庭一样,我们之间从来不曾有过谈心这回事。
这种隔膜迫使我走向自己的内心,我不得不孤独地面对青春期的一切问题。
他未必发现不了我们之间的疏远,只是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不久后,我读高中住校,读大学离开了上海,这对于我是一种解放,我相信他也松了一口气。
刚上大学时,我给他写了一封长信,对他的教育方式展开全面批判,着重分析了家里每个孩子的特点和他的处置不当。
据说他看了以后,对弟妹们淡然一笑,说:&ldo;你们的哥哥是一个理论家。
&rdo;事实上,在度过中年期危机之后,渐入老年,父亲的脾气是越来越随和了。
随着年龄增长,我自然也能够体会他一生的艰辛了。
现在我提起这些,是为了说明,父与子的关系是一个普遍的难题。
如果儿子是一个具有强烈精神性倾向的人,这个难题尤为突出,卡夫卡的那封著名的信对此作了深刻的揭示。
一般来说,父亲是儿子的第一个偶像,而儿子的成长几乎必然要经历偶像的倒塌这个令双方都痛苦的过程。
比较起来,做父亲的更为痛苦,因为他的权威仅仅建立在自然法则的基础之上,而自然法则最终却对他不利。
他很容易受一种矛盾心理的折磨,一方面望子成龙,希望儿子比自己有出息,另一方面又怀着隐秘的警惕和恐慌,怕儿子因此而轻视自己。
他因为自卑而愈加显得刚愎自用,用进攻来自卫,常用的武器是反复陈述养育之恩,强令儿子为今天和未来所拥有的一切而对他感恩。
其实这正是他可怜的地方,而卡夫卡似乎忽略了这一点,夸大了父亲的暴君形象。
不过,卡夫卡正确地指出,对于父与子难题的产生,父子双方都是没有责任的。
这是共同的难题,需要共同来面对,父与子应该是合作的伙伴。
儿子进入青春期是一个关键的阶段,做父亲的要小心调整彼此的关系,使之逐渐成为一种朋友式的关系,但中国的多数父亲没有这种意识。
最成功的父子关系是成为朋友,倘若不能,隔膜就会以不同的方式长久存在。
我是感觉到这种隔膜的,一旦和父亲单独相处,就免不了无话可说的尴尬。
其实不是无话可说,而是话还没有开始说,只要开始说,任何时候都不算晚。
在子女年长之后,交流的主动权就由父母手中转移到了子女手中。
在漫长的岁月中,我为什么没有尝试和父亲作哪怕一次深入的交谈,更多地了解他一生中的悲欢,也让他更多地了解我呢?父亲已于十四年前因心肌梗死突然去世,治丧那一天,看到那一具因为没有一丝生命迹象而显得虚假的遗体,从我的身体中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恸哭。
我突然意识到,对于业已从这具躯壳中离走的那一个灵魂,对于使我的生命成为可能的那一个生命,我了解得是多么少。
父亲的死带走了一个人的平凡的一生,也带走了我们之间交流的最后希望。
十六迷恋数学和作文
我是听从我暗恋的女生的建议报考上海中学的,并且考上了。
虽然实际情形并不像她所说有小汽车接送,但我完全不必后悔。
这所学校实在是上海最好的一所中学,规模、设备、师资、教学质量都是第一流的,考上上中被公认是一种荣耀。
上海中学的前身是龙门书院,创建已近百年。
为了纪念这个历史,教学主楼被命名为龙门楼。
另一幢教室大楼叫先棉堂,是为了纪念宋末元初的纺织家黄道婆。
黄道婆的墓就在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