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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2页）

出了胡同，我还耷拉着脸，这十里香的面摊主是个聋子，也是个认死理的，一碗面十个铜板，多了也不要，一天只卖八十碗面，先收钱再做面，多一碗也不卖。

无论什么贵族官吏，付了钱都是要上去抢的，不□份去抢，那便等，等到最后就是了，反正他总是会做够八十碗。

这长安二绝，确实也绝……

说到这三绝，重绛铺的胭脂，更是一绝。

这重绛乃是一种花，做胭脂的原料，将整朵花捣烂研磨，以细纱过滤，花汁为湿粉，加些配料成凝脂状以点唇，花渣晒干碾碎为胭脂沫，用绢丝涂擦脸颊。

若说过程步骤，长安城的姑娘任谁都会，可这做出来的东西却是……

且不说最终这门技术手艺只被那重绛铺的老板娘徐四娘使得那是炉火纯青。

这徐四娘更是个天上少有地上无的人儿。

却说徐四娘是个小寡妇，有个四岁半的儿子，死了丈夫不说，儿子也是个瘦瘦弱弱的，家里是猫狗鸡鸭从不曾养活过一个月，外人说这个徐四娘是&ldo;克夫克子，克人克畜&rdo;。

真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样的人自然是人见人躲，可听说徐四娘门前可是人如流水马如龙，可不就是来买胭脂的嘛。

而且这四娘一条三寸肉舌，两片蔻丹朱唇，说出的话却是软刀子戳人心，还一戳一个准儿。

京城秦家是个富户，偏生那小姐生的不甚貌美，亲身来买胭脂，徐四娘一句话把那小姐说的哭足了三天，据说原话是&ldo;给的钱还算差强人意，就是你这张脸对不起我这脂粉，不卖不卖&rdo;，可又说徐四娘家后街，有个卖丝绸的小姐，生的细皮白净，家里一穷二白，用的却是四娘这里上好的脂粉，渐成了这附近几条街有名的刺绣西施，这活广告做的，果真是极妥当。

绕来绕去，找到徐四娘家门前时，已近晚饭时，青木门虚掩，人也散没了，我看了看刘彻，他只微微抿着嘴笑，我拿扇子扣了扣门。

&ldo;敲什么敲，老娘在烧灶，没工夫，走吧走吧，明儿再来。

&rdo;

刘彻扬声道：&ldo;四娘，今儿来了一个绝世美人儿，你见是不见？&rdo;

我回头拿扇子狠狠捅了一下刘彻，&ldo;我说你发什么癫，来买什么胭脂？&rdo;

正说着，门开了，被一个小孩儿开的。

赫然立在院子里的徐四娘，半倚半靠着一株榆钱树，嗑着一把葵花籽，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布衣，身姿不坏，长的不算出色，只是那双凤眼却格外引人，似能勾人心魂一般，她拿眼一瞟，我便心里咯噔。

似是□裸被人瞧了去。

明明天色昏昏不明朗，她一眯起眼，霎时出云的明月一般。

她施施然走过来，左左右右的瞅了一遍，笑眯眯对我道：&ldo;我这儿的胭脂只卖你一个人，不过，你不买也不成，你要不买，我送你，你要是不要……反正我已经见过你了，你要是敢不要，我就画了你的像贴的满长安都是，说你有龙阳之癖……嘿嘿……&rdo;说着挥着袖子大笑起来。

&ldo;你……&rdo;我何时见过这等样的女子，只拿着扇子指着她，气得浑身直抖。

憋了半晌只蹦出两个字，&ldo;劣妇。

&rdo;

她极是有意味地瞟了眼刘彻，转身从院里一个竹筐里挑出一只扁扁的黄色小圆盒，却又对我嘻嘻笑道：&ldo;啧啧……让我给你试试妆。

&rdo;说着就拿指尖蹭了一些浅淡的脂粉往我脸上抹，我劈手挡住后，抬脚就走。

徐四娘在身后悠悠笑道：&ldo;你只管走吧，我想给谁胭脂，还没有送不出去的，我不想给谁，还没有沾过一丁点的，你要是不从，他的像也跟你一块儿贴。

毕竟这事儿，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更有说服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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