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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如举家卖身到张府上头,乔家的姑爷自己也见过,是个老实厚道的汉子,如今虽说阔了,想来也不是那一等仗势欺人的人家。
打定了主意,把乔家集上的老屋卖了,破烂木器典当一空,换了几个钱,收拾细软包袱年节大衣裳,带着老婆孩子赶着自家的大车往元礼城中去投靠大姐儿。
倒也巧了,这一日一家子到了大车店打尖儿,虽然没几个钱,家里两个大姑娘,也不好睡通铺,只得咬了牙赁下一间客房,自己和老婆睡地铺,叫招弟儿引弟儿带了小妹妹睡炕上。
一家子刚躺下,就听见隔壁客房里头摔盆儿砸碗儿的吵闹起来,一个婆子的声音道:“我把你个只会妆狐媚子的小蹄子,如今做下这样下流没脸的事情来,还跟我充大家小姐呢,你哥哥虽说阔了,一个子儿也没多给咱们,到了家里你去说,叫他给你买两个胖丫头,没得把你亲娘支使跟老婆子似的,只会要茶要水儿。”
又听见年轻姑娘的声音哭道:“您老把我一个丢在夏婆子家里,她是个官媒,成日家有人来相看官卖的姑娘、媳妇子,要不是您老没见识把我寄养在她家,好端端的怎么会给人诳了身子去!”
话没说完,好似给那婆娘捂了嘴,压低了声音说些什么,这边儿乔老板儿一家子就听不清爽了。
招弟儿和引弟儿一团孩气,人事不知,听见拌嘴到来了精神,还笑着问家大人什么叫诳了身子,叫她娘一口啐了回来,嗔住了小孩子家不许多问。
夫妻两个睡在地铺上,低低的声音议论了一回,无非是罪过可惜四个字,如今自身难保,也懒怠管人家的闲事。
偏生第二日一早乔老板儿家里赶车上路,正遇上隔壁母女两个出来,彼此瞧着有些眼熟,又不知哪里见过,下楼吃了早饭,乔老板儿出去牵了大车,那婆子因上来搭讪着问道:“敢问大哥可是顺着官道往西南走么?好歹捎带我们娘儿一乘,大清早儿的急着赶路,偏生雇不着车。”
一说起雇车来,乔老板儿猛然想起当年之事,一拍巴掌道:“老太太,你可忘了小人了,当年你带着你们大姑娘来过乔家集,说是往乔秀才府上去换龙凤大贴儿的,你们大姑娘鞋弓袜小走不得路,还是我捎了你们一乘的?”
原来隔壁一对母女两个正是王氏带着五姐。
当日张四郎不知怎的害了病发起高热来,那柳桃儿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自己还要人服侍呢,哪儿闲功夫儿理他,四郎无法,只得央了邻居去接了母亲过来看顾。
只因屋子浅窄,五姐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娘不便过来,也是王氏做事欠考虑,就把姑娘搁在老姐们儿那夏婆子家里看顾。
夏婆子是个官媒,一手说合大户人家小姐公子婚事,一手也管纳妾买丫头的人牙子勾当,又有那一等犯官家里发出来的女孩儿,俱都养在内院儿里,只等男人家前来相看。
五姐开始几日见常有年轻男子进院前来相看,还是规规矩矩的躲在自家房里不出来,没几日就见书院里头讨了假过来相看丫头的年轻公子,三五成群冠带风流的。
忽剌巴的春心荡漾起来,当日在哥哥家中偶然见过杜琴官一面,已是酥倒在那里,自小在屯里长起来的姑娘,忽然见了这等色如春花的男子,一下子就开了窍。
这一日也是合该有事,五姐早起梳洗了,只当大清早儿的自是没人来,将一盆洗脸水当街泼了出去,只听外头一个年轻后生的声音骂道:“谁家的犯妇恁的没调理!”
唬得五姐战战兢兢,等了半日,又不见夏婆子出面调停,想来出门去了,只得含羞带怯推门出来,深深的道个万福道:“官人告罪,奴家不是有心的……”
那年轻公子见出来的是个良家打扮,又是没梳头的姑娘家,登时改了面皮,一揖到地唱个肥喏笑道:“原来是大姑娘在家,那夏婆子是你什么人?”
五姐见他唱的好肥喏,只得又还了半礼道:“家兄不幸染病,母亲自去他家看顾,房子浅窄不便,将奴家寄养在姨娘处,不一时仍接回家中抚养。”
那公子笑道:“原来恁的,大姑娘莫要怪罪,只因小可贱荆去世,如今满了孝,父母强逼着小人前来相看新妇,尚且不能忘情,所以心中烦闷,冲撞了大姑娘,还请莫要见怪才是……”
五姐是情窦初开的雏儿,听见这话兀自信了,心道这公子恁的老实,换了一般的男子,妻孝未满就张罗着续弦纳妾的也不是没有,可见是个长情的。
想到此处,难免多看了那后生几眼,那男子见五姐秋波暗送,自是个风月场中的老手,如何不知这小姑娘的心意,搭讪着笑道:“也不知夏妈妈几时来家,正要对她说去,莫要再往家中去说这些犯官家里出来的女孩儿,只因我恋着旧情不肯续弦,爹妈强逼着纳宠,小可只怕先放了丫头在房里,日后新娘子进门就寒了心……”
那张五姐听见他不要买妾只要续弦,心中又是一动,因笑道:“可不是么,娶个妾可不是好开交的呢,我们大嫂子的亲娘就是叫他家那小姨娘摆布死了,若要家宅安宁,还得一夫一妻的过日子。”
两个你有来言我有去语,说的正入港,忽听见街门儿响处,夏婆子的声音道:“五姐,还没起呢?早些儿吧,在我家养出这睡懒觉的毛病儿,我那老姐姐必不与我干休。”
唬得那后生道:“了不得,若是给夏妈妈撞见,小可自是无妨,只怕坏了姑娘清誉。”
说着,倒闪身躲进张五姐房里。
五姐一颗芳心又羞又喜,掩了房门去前头支应一阵,依旧回来,进屋闩了门,就给那后生拦腰抱住,顶在了门板子上头隔着衣裳乱顶乱送,好姐姐亲妹妹的叫。
唬得五姐推他,又不敢嚷出来,一面挣扎了道:“郎君要恁的,妾不敢不从,好歹只要明媒正娶!”
那后生一面大动笑道:“这也不难,只是方才听见夏妈妈出去,姑娘依了我做成则个,一会儿那婆子来家,我出去就说,三日之内必来下定。”
五姐头回与男子沾身,只觉如此如醉,身子早已软了,拗他不过,少不得从了,那后生大喜,抱到炕沿儿上翻身上马受用起来,也不顾娇花初破,纵了几回,弄得五姐气息奄奄连声告饶,方才败下阵来。
将帕子揩抹了元红揣在怀内,丢下五姐玉体横陈,穿了衣裳推门就走。
张五姐给他欺负得昏昏沉沉,也不知何意,只当是往前头去对夏婆子提亲去了。
缓了半日,也不见有人来,五姐只得忍着疼痛穿了衣裳,一瞧底下的铺盖红消香断,又是羞涩又是委屈,含羞收拾了,只怕拿到外头洗去又要给婆子瞧见,卷了一个包袱皮儿,蹭到院墙底下,见左右没人,一晃两晃丢到墙外头了事。
从此坐下心病,一日里有事没事也要往门首处走两遭儿,那前来相看丫头小妾的年轻后生,多有以为她竟是个倚门卖笑的轻薄女子,常把轻佻话儿来搭讪,奈何五姐一心还信着那后生是真心要娶,也不搭理旁人,望夫石一般只管在门首处徘徊。
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那张四郎原本身子就跟弱鸡似的不中用,这一回倒大发了,直病了一两个月方能下炕,王氏这才念了一声佛,吩咐柳桃姐儿好生看顾,自己瞅个空子,往夏婆子家里来接五姐。
一见着姑娘就觉得不对劲儿,腰也细了,屁股也圆了,原先十五六岁的大姑娘,水葱儿也似的,如今身段儿出落的倒有些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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