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崇没有刻意避免这个话题，车行至此，他还有意放慢了速度，对陈猎雪道：&ldo;要是白天，你还能顺便去看看你爸爸。

怎么样，想他了吧。

&rdo;

陈猎雪打工的日期完全跟着陈庭森的夜班走，明知道没什么可能，他还是贴着车窗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期盼能正好看见陈庭森的身影。

&ldo;关叔叔，&rdo;车子开了过去，医院被甩在视线以外，陈猎雪用征询的语气问关崇，&ldo;过年的时候，我想回家跟我爸爸过。

&rdo;

&ldo;当然可以。

&rdo;关崇笑笑，&ldo;如果你和你爸爸能来家里，我们一起过年就更好了。

&rdo;

陈猎雪没关心他后面说了什么，他的脑子被&ldo;过年&rdo;挤满了，年三十成了他眼下最盼望的日子，他期待地盘算着：至少他回家过年，陈庭森不至于把他赶出去。

汽车在公路上疾行，寒风凛冽的冬夜，医院、拆迁楼、高档住宅区，每个人都在不同的角落计划着自己的生活。

这一刻的他们都不知道，剜心刺骨的暴风雪就将在大年三十那一天，轰然而至。

第29章

纵康拎着一只沉甸甸的蛇皮袋进门，零下十度的天，哈口气都是白雾，他摘下厚重的棉布手套扇风，手掌心里勒出一片通红的痕迹，对裹在被子里的宋琪妈说：&ldo;厂里发了罐头，黄桃和白梨的，想吃么?&rdo;

捆罐头用的是一指粗的麻绳，他麻利地解开，把罐头一瓶瓶在橱柜里垒好，拧开一瓶准备去喂宋琪妈，想了想又放下，倒了半碗热水，把罐头瓶子坐进去烫。

&ldo;太凉了，热热再吃。

&rdo;

宋琪妈倚着床头坐起来。

&ldo;今年入冬早，冷得厉害，稍微喝点冷气儿在肚子里就得生病，前两天琪琪不就拉肚子了，大半夜跑几趟厕所，一屁股凉风，多受罪。

&rdo;他在灶台前弯着腰搅瓶子，一个人絮絮叨叨，宋琪妈不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很多时候都像跟他们处在两个世界，之前他还有些难过，但日子过着也就习惯了。

&ldo;快过年啦，年关生病了不好，得多注意……&rdo;

身后的宋琪妈发出声音：&ldo;几号过年?&rdo;

纵康愣愣，举着小勺回头，宋琪妈委顿地望着他，精神不是太好，眼神却是清明的。

&ldo;你醒了?&rdo;纵康问，开心地去翻日历，回答：&ldo;没几天了，今天是小年，下星期就年三十儿。

&rdo;

宋琪妈点点头，看看窗外灰蒙蒙地天，又问：&ldo;几点了?琪琪呢?&rdo;

&ldo;快八点了，琪琪还没放学，再过一个多小时就该回来了。

&rdo;

他拽了个小马扎坐在床头，用手托着罐头瓶子，让宋琪妈用勺子挖着吃，问她：&ldo;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等会儿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