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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它并没有完全挡住子弹,张文笙可能多少还是受了点伤,回来到了次日午后,忽然发起烧来。
军医来看过,觉得并无大碍,开了个药方给他。
张文笙不除疑,一定要自己先把把关,据说拿过来头一眼就从那鬼画符似的方子上看到了“蟋蟀”
两个字,立刻便唉声叹气。
我问医生为什么有蟋蟀,答曰:蟋蟀利尿解热,以躯干完整、色黑腿壮者为最佳。
张文笙与我耳语道:去德国医生处替我买一瓶阿斯匹林。
想了想他还是不放心,又补充道:敢在药里加虫子,我要翻脸的。
我应了他,答应先回去见过我爸,商量好沈蔚仁的事情怎么处理,就给他带药回来。
也不会很迟,我觉得最多一两个钟头,就能回营来。
当时我便启程,趁着天没有黑到得家中。
为怕老头子啰嗦,在路上我把头上的纱布都揭了。
好在伤口不大,不容易看得出来。
也想好了很大一番说辞,关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要如何交代。
大抵就是打猎顺便招安了何老三,他捉了沈蔚仁来献。
张文笙说,若不想沈蔚仁死,最好连他拉我肥猪的事体都不要讲,也不要跟我爸说他当过土匪,就说人跑了躲在小孤山,土匪想改邪归正,帮我们搜出来抓获,他的态度良好,希望戴罪立功。
这样子最好。
怕这通谎话说不利索,我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滚了很多遍。
人到家时,自恃已经滚熟了,一进门就问:我爸呢?
仆人们很忙碌的样子,才几日不见,对我礼数都轻了,各自忙着自己的活计,口中不咸不淡答我道:大帅有客人了,在后面厅里用茶。
我整束衣冠,独个儿进花厅见他。
还没有走到,人还在廊间,就听见花厅里传来我爸的笑声。
他惯来如此,笑得豪迈,可以说声若洪钟,响彻整个庭院。
除此之外,似乎还有其他人的声音,我惦记着背了八百遍的谎话,没放在心上。
只一步踏进那个厅,我就看见了客人的模样。
他的头发不是黑的,大约是个洋人——最初第一印象只得这么多。
这个人一头金棕色的头发,梳得很齐整。
听见我的脚步,他转过来一张脸,约莫只有四十岁年纪,皮肤却又枯白得厉害,两眼无神,加之有些缩肩耷背,仿佛就是个小老头罢了。
我走近了一些,终于看见他的双眼。
这个人的眼睛好像假的玻璃珠子,漆黑漆黑看不到光,是完全没有一丁点儿活气的。
他看到我,翕动着苍白的嘴唇,露出尖的犬齿。
这人笑道:这位青年才俊,一定就是士越贤侄。
我一愣:爸爸,这位是?
我没见过他,他的口气,云淡风轻,仿佛自己是家门口的邻居,一直看着我长大的。
真是好大的脸。
我爸却不搭理我,反而先去回答那个眼睛没活气的金发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