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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坐在一起吃了顿略有些尴尬的饭。
主要是方小苗太内向了,陈述试着拉近关系,但她总是惊一下低头害羞的样子,弄得他和梁靖坤都不敢怎么开口。
怕吓到她。
好在饭后方小苗被同事叫走,梁靖坤才能跟谢泷西说上话。
“我听梅姨说,你打了申请,要去下乡地进行调研,带上我们呗。”
陈述眼巴巴地看着谢泷西。
他们俩一心想下乡,平时不是在车间,就是在知青办想钻空子,消息灵通也是正常。
谢泷西仔细洗着饭盆,“梅主任还没批呢。”
虽然知青办都不满市里的安排,但能争取的他们已经争取过了,现在都是事已至此,干脆积极接受的心态。
真要比,这次下乡的地方,比最早那几批下乡知青还是要强点。
至少相关资料上,地方上不存在吃不上饭的情况,那边土地还算肥沃,农民都是能吃饱饭的,就是工分低些,比较穷。
只有谢泷西知道,事实上并非如此。
市里给的资料,分明就是没有经过查验的不实情况,那里不通路,狭窄的山路绵延,平地上的良田非常稀少,大多是梯田耕种。
而更多的,是无法种植粮食的山地。
再加上当地管理黑暗,交完超量的任务粮和爱国粮后,本就所剩不多的粮食,以黄四平为首的公社干部,大队干部再刮下一层,分到社员手里的粮食根本就填不饱肚子。
像上辈子,他们这批知青过去,拿到手调拨粮被克扣了不说,最后分到手上保命的丁点粮食,最后不是霉的就是烂的。
不是所有知青手里都有钱去粮站买粮的,谢泷西就知道有知青实在饿得受不了,吃霉粮中了毒。
这不是个例,是大多数。
这一部分知青,要么年轻的时候身体好暂时扛住了,要么当时就进了医院,但即便是身体好的,基本过不了两年,身体都渐渐出了问题。
回城后,他们这一批确诊患癌的知青远比其他地方高。
粮食只是那里最微不足道的问题,还有太多太多,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可谢泷西知道的这些,完全没有办法跟别人说。
说了只会引人发笑,危言耸听,信开口河?在外人眼里,此时的她只是个刚从老家认亲来沪市,走了狗屎运通过内招考试的村姑。
谢泷西心沉下来。
在知青办呆得越久,上辈子熟悉的人一个个出现在眼前,哪怕这辈子因为身份关系的转变,大家不再熟悉,可在谢泷西心里,大家都是曾患难以共的兄弟姐妹。
她没法眼睁睁看着他们再遭人祸。
从下乡地点如上辈子一般定下来后,谢泷西就有的实际考察的想法,这也是她匆匆让谢淮东和谢沛南回老家的原因。
这可是她两辈子没见的哥哥们,她多希望哥哥们能多在沪市呆几天,能好好陪陪他们。
甚至她都没办法赶回去见见因为她受伤的爸爸。
“你答应带上我们,我们帮你说服梅姨。”
梁靖坤出声,陈述在旁边狂点头。
谢泷西看他们一眼。
淡淡地扭回头,“不用你们说服,知青办公室章程里原本就有这一条。”
只是大多数情况下都省了而已。
谢泷西油盐不进,梁靖坤和陈述气得直磨牙。
“好歹我们还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