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吃饭起一直到白槡跟着上了马车，白忧从未看他一眼，看了只会让白槡更难过，所以他选择不看。

但是，难过是什么？什么叫难过？他不知道。

因为这种东西，从来只在别人身上看到，自己却从未有过。

当白府的大门缓缓关上的那一刻，白忧一直坚毅的背影这才松懈了下来，他觉着有些累，疲倦地倚着大门，望着院里，总感觉少了些东西。

&ldo;既然不舍，为何不告诉他？&rdo;一直没现身的孤鬼从里屋走了过来。

&ldo;那是他的责任。

&rdo;

叹了口气，孤鬼上前扶住脆弱却强装镇定的人儿：&ldo;在我面前，你又何必逞强。

&rdo;他知道白忧不舍，他又何尝不是，想到今日早上白槡特地提了一壶酒和他道别，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但这就是白槡，不，火明槡的宿命。

白忧没再多说，却也没有推开孤鬼，任凭自己被半抱半搂着带回了房。

帮他脱去鞋子外衣，孤鬼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

脑海里浮现出白槡离开时的落寞模样，他发现那个时候，自己是毫无所觉的，除了胸口闷着，没有其他感觉。

忽而想到小时候，没人愿意和自己玩，大家都叫自己怪胎，冷血的怪胎，不懂哭，不懂笑，直到那个国师出现，把自己带回了白府。

冷血的怪胎……

是不是，刚刚白槡也这么认为自己？十年亲情，如此淡薄，难道自己真的无情无义么？

&ldo;你为什么总是跟着我？&rdo;忽而白忧向床边的孤鬼问道。

&ldo;怎么突然这么问？&rdo;

&ldo;没……什么……&rdo;

&ldo;我喜欢你，当然要一直跟着你。

&rdo;孤鬼伸手细细抚摸白忧额前的碎发。

&ldo;喜……欢……？&rdo;白忧望向孤鬼，一脸茫然：&ldo;什么是喜欢？&rdo;

&ldo;喜欢……&rdo;忽而陷入了非常久远的记忆中，孤鬼想起那时，自己总缠着那个神仙，问过一模一样的问题，而那人的回答……呵呵……莫名孤鬼笑了，说道：&ldo;喜欢这种感情，只能自己体会，很久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

&rdo;

&ldo;鬼族也有感情？&rdo;此刻的白忧，带着少有的孩子气。

孤鬼听了不高兴了。

他知道，在白忧心里，鬼族一直是世间最低等的存在，白忧一直看不起鬼。

他有些不满道：&ldo;难不成就只许你们凡人有感情么？&rdo;

&ldo;凡人有感情？&rdo;白忧望了头顶的床帏良久，喃喃道：&ldo;那为什么我没有？白槡走的时候，我一点都不难过，只是胸口有些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