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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哭得肝肠寸断,又心疼自己又心疼无心,哭的怕都忘了。
窗外一点一点见了亮,顾大人怕鬼不怕人,一见太阳就有了底气。
手里攥着他的砍刀,他不耐烦的对月牙说道:&ldo;哭能哭出个屁用来?我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真要是半死了,我就给他补一刀,让他走个痛快,你也不用怕,难道我不是汉子吗?嫁不了他就嫁我,我不比他强?&rdo;
话音落下,月牙站起来,却是率先一步拉开了房门:&ldo;不用你,我自己出去,我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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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空气是清凌凌的凉,月牙走进院子里,发现无心不见了,堆好的柴禾垛却是乱糟糟的没了形状。
她奓着胆子靠上近前,就发现柴禾垛下伸出了两只脚,一只穿着鞋,一只光着,正是无心的脚。
犹犹豫豫的弯下腰,她试探着伸出一只手,在那赤脚脚背上摸了一下。
赤脚的脚趾头立刻动了动,随即无心的声音从柴禾垛里传了出来:&ldo;月牙,你放心,我不会出来吓你。
你如果还是害怕,那我天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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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听了他的声音,还和平时一样沉沉稳稳的,不禁难过的心如刀割:&ldo;无心,你说实话,你到底是个啥?我都是要跟你成亲的人了,你不能瞒我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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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沉默片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终于到了这一关。
&ldo;我不知道我的来历。
&rdo;柴禾垛里的无心低声说道:&ldo;我也不知道我已经活了多少年。
我不长大,也不衰老,更不会死。
我的骨肉正在生长,过一阵子我又会有个囫囵脑袋,就和先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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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人走了过来,蹲在一旁静静的听。
而无心继续说道:&ldo;月牙,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我……我也不能让你生儿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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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人开了腔:&ldo;我明白了,你就是一个长生不老的太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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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禾垛里猛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分毫不差的扯住了顾大人的衣袖:&ldo;信不信我日了你?&rdo;
顾大人惊叫一声,很灵活的从外衣里面逃了出去:&ldo;我闹着玩的,你别当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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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默然无语的站起身,径自走进了西屋里去。
关了房门又关了窗,她盘腿坐到炕上,把自己预备的嫁衣全翻了出来。
布料全是镇上最贵的,摸着别提多厚实了,颜色又鲜又正。
她没娘家,是自己嫁自己,嫁得满意极了,心里美得像是揣着一盆火,红红火火的要和无心过上一生一世。
没想到,无心都不是个真正的活人。
她把自己和无心的新衣裳全摸了个遍,摸完之后靠在墙上,眼泪就顺着眼角往下流。
她小时候只在老家读过两年私塾,说不出&ldo;一见钟情&rdo;之类的好词,她只会说&ldo;一眼就相中了&rdo;。
对于无心,她便是&ldo;一眼就相中了&rdo;。
一眼之间都能生情,她和无心都互相看了多少眼了?生出的感情比山都高,比海都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