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问得犀利，隐隐含着怒气，宋珏却没避忌，径直点了点头。

宋宜忽地仰头一笑，声音有些哑，并非她平时那种脆生生的笑声，宋珏微愕，听见她问：&ldo;大哥……有件事，我想问你很久了，一直没敢问。

既然大哥今夜都这么说了，那敢对我说实话吗？&rdo;

&ldo;朝宴那晚，他的朝服，是不是你派人放进含元殿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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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闭了眼，复又睁开，看着眼前这个疼她怜她十多年的大哥，却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似的：&ldo;大嫂说你派人来寻过我，见我和刘昶在一起。

我出宫的时候遇见了周谨，他说他亲眼见着沈度将朝服带出了殿。

他不会留下这种纰漏，我思来想去，周谨既然那夜出手相助，断没有背后再下黑手的道理。

既然不是北衙，那就只可能是哥你的人了，你没有想法子帮我遮掩，反而使了这种阴损招数，是不是以为议亲在前，便是巧合，陛下也会震怒，赐他一死？&rdo;

&ldo;但你猜错了陛下的心思，陛下的性子虽阴晴不定，在有些事上也确实也太过冷血，但气量其实不算小。

北衙急着要他一死，陛下反倒会觉得这是刘昶小心眼，反倒让他得了一线生机。

&rdo;

她忽地有些不忍再问下去，犹疑了好半晌，才问：&ldo;是这样吗？大哥。

&rdo;

宋珏默了默，点了点头。

宋宜扭头就走，宋珏喝住她：&ldo;站住。

我看你就是拎不清，你若是当真嫁了沈度，无论你用的什么理由什么法子，陛下如何看爹？你想再让爹陷入一次两难么？他已经为了这个家舍掉了舅舅，你还要他为了你，再舍掉整个家么？&rdo;

宋珏并不肯放弃这个难得的说教的机会，直直地注视着她，情绪有些失控：&ldo;婉婉，大哥也希望你嫁得好，你这样的性子，若是那人不能护你后半生，该如何是好？&rdo;

宋宜心乱如麻，什么都听不进去，固执地往回走，宋珏的声音在身后传来：&ldo;就算你当真不为自己考虑，你也不为沈度考虑考虑么？他若娶了你，刘昶如何看他，贵妃如何看他，陛下又如何看他？他便是有些能耐，和这些人对上，又有几成胜算能活命？&rdo;

宋宜脚步顿了顿，在原地停留了许久，回头一望，宋珏仍在原地看着她，慌不择路地回了自己园里。

灵芝中途醒过来，进里间没见着她人，好在在府上，并不担心会出事，没出去寻，就在屋里候着她，见她回来，忙迎上来。

宋宜却好像没看到她似的，脚步有些虚浮，径直走进了里间。

灵芝一惊，忙跟进去：&ldo;县主怎么了？&rdo;

宋宜半天才回过神来，断续道：&ldo;我、有点冷。

&rdo;

灵芝赶紧为她披了件衣服：&ldo;县主接着睡会儿么？还早着呢。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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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宜不肯动，也不答话，灵芝扶她在床沿上坐下，不安心地在床边来回踱步，宋宜被她晃得心烦意乱，把手中捏变了形的册子一扔，起身往外走：&ldo;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