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固辛云一双眼掀起看她，又敛下，好几次，才开口：&ldo;夫人为何到如今才来？&rdo;

栖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看着她泛圆的双颊，还没长开的模样，如同看一个孩子：&ldo;有些缘由，倒是你，为何会问这个？&rdo;

&ldo;只因……&rdo;她似是思索了一下，才说：&ldo;我想不出有谁嫁了大都护，还会舍得远离他。

&rdo;

栖迟心中动了动：&ldo;你是这么想的？&rdo;

仆固辛云愣住，才赶紧回：&ldo;大都护是北地的英雄，是北地女子心中的情郎，我才会如此推断的。

&rdo;

语气急切，如同解释。

&ldo;是么？&rdo;栖迟轻笑着挑起眉：&ldo;我竟不知，他还是北地女子心中的情郎。

&rdo;

仆固辛云以为她不信，竟还解释了一番：&ldo;北地不似中原，中原女子喜爱的是文人墨客，北地女子只爱那等英武善战的勇士，便是如大都护这般的。

&rdo;

栖迟点头，眼看向她：&ldo;那你呢？&rdo;

仆固辛云一愣：&ldo;我什么？&rdo;

随即才反应过来，低低说：&ldo;大都护无人可配得上，我想都不敢想。

&rdo;

栖迟忽然就想起了曹玉林当初说过的话，也是说想不出谁能配得上伏廷。

她当时没在意，如今再听到一个人说起，才算真正听进了耳里。

她一张脸上似笑非笑：&ldo;我敢想，而且，这无人能配的北地情郎，如今已是我夫君了。

&rdo;

仆固辛云被她一句话说住，手上越发不自觉地拉扯着弓弦，绷着脸不说话。

到底年纪小，她已回味过来自己话说得不周全。

说无人能配得上大都护，岂不是把眼前这个夫人也说进去了？

但这夫人一句话便让她哑口无言了。

&ldo;你还有别的要与我说么？&rdo;栖迟看着她。

她摇摇头，因为已瞧见有人过来，退开一步，装作先前什么都没说过的模样。

李砚已走回来了，手里拿着张新弓：&ldo;姑姑可还要玩下去？&rdo;

栖迟摇头：&ldo;不了，我先回去了。

&rdo;

李砚还有些可惜：&ldo;刚问小义叔那儿找清诀窍呢。

&rdo;

栖迟笑笑：&ldo;你们玩就好。

&rdo;

她走上回廊，停在柱旁时，手指撩起耳边鬓发，想着自己方才所言，竟觉有些好笑。

是没想到自己会和一个孩子说这些话。

那不过就是个小姑娘罢了，却不是个随意用钱就能打发了的杜心奴。

她看得出来，那小姑娘的谦卑只有对着伏廷，对她却没有。

或许，她只是一个有身份的，抢了北地情郎的中原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