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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第2页）

火势抢救及时，没有波及整座枯荣观，只有后殿彻底焚毁，前殿有所波及，大火之后禁军全部撤得一干二净，四门俱封，无人看顾。

唐云羡再回故地，月色冰凉覆盖着焦黑的废墟，走上台阶，夜风扫下的灰烬落在两人的头上肩上，像一场黑色的雪。

再往里走，烧毁后的殿宇只剩下空架子，太危险，唐云羡和时平朝便在台阶上摆好祭品陶盆，又点燃一对白烛。

燃着纸钱的火光照亮唐云羡平静的脸庞，她松开手指，纸钱落入陶盆化成灰烬，&ldo;长公主的尸体被送到陵寝陪葬她的父母，人人都说皇帝仁慈，妹妹谋反还是宽宏大度予以供奉哀荣，我有时听多了这些颠倒过的是非，真觉得人世间越活越让人生厌。

&rdo;

&ldo;居上位者做了成千上万件错事，只需要欺骗，就还是能轻易让人相信和顶礼膜拜，他们也就是因为这个才肆无忌惮的。

&rdo;时平朝并不想用虚无的话去安慰唐云羡，他伸手护住烛焰，以免它们在乍起的夜风中熄灭，&ldo;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陪你来么?&rdo;

&ldo;你不会是真的以为我会寻短见或者一时脑热□□?&rdo;唐云羡知道时平朝不会，但也奇怪他为什么这样问。

&ldo;来。

&rdo;时平朝忽然拉住唐云羡的手，自己先双膝跪下，&ldo;你也跪到我身边。

&rdo;

唐云羡不明所以，只是跟着照做。

&ldo;四十九日之后，魂入轮回，这一世的苦痛就都和记忆远去不复存在，长公主，如果你还没有离去，就在还记得我们时，替我和云羡做个见证。

&rdo;时平朝说得极为郑重，温柔的眉眼里有着唐云羡甚少见到的坚韧，她隐约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手上不由得一抖想抽回去，却被时平朝牢牢攥住，动弹不得。

&ldo;我时平朝今日当着长公主将行的魂灵面前求娶唐云羡，我们两人对世间的恶意多过期许，但希望从今往后两人能一起走过最黑暗的路途，不问前程，只享今朝。

&rdo;他说完看向唐云羡，&ldo;你看好么?&rdo;

他语气很轻缓，像在唐云羡晚上吃什么似的，轻飘飘的一句&ldo;你看好么&rdo;说出来全无人生的重量，唐云羡第一次冒出这样的想法并付诸行动，她抱住了时平朝。

&ldo;好的。

&rdo;她听见自己压在他肩头的声音伴随着心跳。

他们像在暗夜寻找光的迷路者，终于见到了人的影子，于是决定并肩而行，唐云羡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要以这样的形式和人分享，她有那么多的痛苦，和旁人分享起来也并不能为人带来快乐，她想问时平朝这样你也愿意么，可她觉得自己已经知道那个答案，不必开口，他们的很多事都是不必说出来已经坦陈过的秘密。

时平朝紧紧抱住唐云羡，夜风多凉，他的怀抱就有多温暖，在最冰冷的跌宕之后，他还能成为唐云羡的港湾，这想法让他无法抑制的快慰。

&ldo;从刚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喜欢上我了。

&rdo;松开手后，时平朝笑着问唐云羡，&ldo;我说得对吗?&rdo;

唐云羡看他的样子也笑了出来，轻声说道：&ldo;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rdo;

她忽然停了下来，原本唐云羡想说，自己十三四岁的时候上哪里就说得上喜欢，都没见到他的正脸。

可突如其来的风声仿佛在断壁残垣间呜咽，这其中还有细碎的其他声音夹杂，让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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