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程家继看着小妇人，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原本只是想要吓唬她一下子而已，只是想要她对他妹妹好一点而已，想不到她却真存了离开的心思。

是啊，是他没用，只会读书，却是连个秀才也没能考上，他没用啊……难怪她会想着离开！

男子一脸的悲苦，是深受打击，程家秀听到嫂子居然要离开大哥，那还得了，连忙劝阻：“嫂子，你可不能啊，大哥只是说的气话，这银子不用你赔，把我卖了吧，我那卖身钱……”

“住嘴，阿秀，哥哥就是自己把自己卖了，也定然不会把你卖了的。”

程家继听到妹妹要卖身，猛然回过了神，像是想通了，悲然道：“林慧，你存了心要走就走吧，休书不写也罢，明日清晨，我们去府衙办个和离，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哥哥，不可以……都怪我，都怪我……”

“继哥，你……”

程家秀摇着头已经泪流满面了，满心的自责，都怪自己走路不当心，出了岔子，这下好了，惹得哥哥嫂嫂闹和离，这可怎么办啊……

林慧却也是一愣，她没想到程家继会主动提出和离来，是啊，他就是个书呆子，家务俗世一概不通，却真是个软心肠的好人，多少个夜里对她也是柔声细语，耳鬓厮磨。

可是，他再多的好，也不能抵过那债务累累的家境。

本来家中就不是很富裕，除却供他读书的银钱，一家人省吃俭用也只能勉强度日。

只是，自打她嫁进程家，却像触了霉星一般，公公婆婆相继生病去世，花钱医治办丧事，欠下债务累累，今年他考秀才又落榜了，左邻右舍对她斜眼相看，背地里不知道多少闲言碎语，她都知道，她委屈啊……

心中有了心事，和他也没法细说，日积月累的积压下来，她脾气越来越差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变了，变得不可理喻，尖酸刻薄。

算了吧，就这样吧……

“好，我走……”

林慧红了眼眶，决然转身就走。

“嫂子，你别走……”

程家秀冲上前去，伸手想要制止林慧，却不想身子实在虚弱，刚跨一步就摔倒在地了，“嫂子，你不要走……”

“阿秀……”

林慧听到声音，回头看着倒地哭花了脸的小姑子和蹲地搀扶她，清秀温雅的丈夫。

想到昔日小姑子的乖巧懂事，丈夫的温柔善良，她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转身走了过来蹲下，手中挎着的竹篮放到了阿秀跟前，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放在她的手心里道：“阿秀，嫂子也不想这样，只是……唉！

这点钱是家里唯一的家当了，你收着吧，你哥不会当家，以后家里就靠你了……”

说完这话，林慧再也说不下去了，纵有千言万语，一切都太迟了，他们的关系就像是捅破了的窗户纸，再要骗着自己，骗着别人，都是不行了……

“嫂子……”

程家秀涕不成声，看着急促挤开人群，离开的萧条背影伤心不已。

“快，把钱赔给我。”

陶瓷摊主看到荷包，两眼放光，才不管对方的伤心悲痛，尽然上前抢夺了起来。

“你干什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