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的时候特别难，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选材料、买装备、做调研、拉客户，每天休息不够五个小时，天不亮就爬起来到处跑。

半年时间，有大半的时日都花在了路上。

有一回他在日本转机，在日妆店里看到一款护手霜，想到顾解颐天天洗衣服刷碗的，手部特别需要保养，于是买了一支，带着跑了大半个地球，又带回了国。

他回国的行李箱里，费了心思打包的，除了封得最严实的合同书，就是这支护手霜，仔细地裹了好几层衣服，生怕有一点破损。

后来工厂上了正轨，跟周清朗一块吃饭，程臻才知道周清朗离开了徐静河，当了老师。

周清朗给程臻推过来一张存折，程臻又给推了回去。

&ldo;自己办厂不容易，&rdo;周清朗说，&ldo;前几年哪有盈利的，你不是还欠着银行不少钱么，先拿这些去救救急。

&rdo;

程臻还是没有要，&ldo;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这事儿真不怪你。

&rdo;

周清朗笑了笑，&ldo;不是因为对不起你，而是朋友有难，哪能坐视不管。

钱你拿着，要真觉得过意不去，就当我入股的。

&rdo;

程臻想了很久，才跟周清朗说道，&ldo;钱我真的不能要。

这辈子，我欠着爸妈的，欠着解颐的，不能再欠更多人了。

&rdo;

周清朗看了看他，眼神变得有些狠，&ldo;你直说你只想欠顾解颐的不就行了么。

程臻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没我，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见不得你这样。

&rdo;他从包里掏出笔，咬掉笔帽，唰唰地写了张欠条。

&ldo;欠条你拿着，这钱不是白给的，得还。

&rdo;

程臻还是没有伸手，周清朗急了，&ldo;你不要这钱我可送给顾解颐去了，让他知道你现在混成什么熊样!&rdo;

程臻笑了笑，又把存折推了回去。

周清朗看程臻这么坚定，叹一口气，&ldo;好吧，咱们俩之间本来就够不干不净的了，再加上钱就更不干净了。

你要这么怕顾解颐误会，我以后不见你好了。

&rdo;

&ldo;那倒不至于。

以前不跟你见面，不是怕他误会，是怕我自己控制不住。

&rdo;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给周清朗留了份情面。

现在能坦然地见面，说明心里是真的没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