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闲的叙述，暗皇永夜母亲考证的上古隐秘，只能算是半对半错。

然而为了这些半对半错的事儿，却引起一场争斗，甚至为此付出了性命，暗皇永夜跟着母亲被追杀，逃亡的恐惧，深深的刻来心底，若不是遇到神迹子，暗皇永夜也已经死了。

可是现在想想，暗皇永夜突然觉得，这场争斗毫无意义，甚至觉得有些讽刺。

谁对谁错，真的那么重要么？

一万年的当事人，此刻就坐在她的面前，一直都活得好好的，长生不老，万寿无疆，哪里需要她们这些凡人为之操心，甚至为之流血死亡。

暗皇永夜沉默了，觉得父母族人的死，很不值得，而她为了份仇恨，一直执着到现在，似乎也是如此的愚昧可笑。

张闲见状，也不由得沉默了，心里有些愧疚，不仅是对暗皇永夜家破人亡的愧疚，也是对后帝氏灭族的愧疚。

而后帝氏已经灭族，这份愧疚之心，如今也迁移到了暗皇永夜的身上。

良久之后，张闲才说道：

“前尘因果，恩怨纷纷，你若返回暗皇氏报仇，我依然许诺你，可以保你一命，但你必须答应我，以后要放下仇恨。”

“放下仇恨？哈哈哈，为什么要放下？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暗皇永夜立刻质问，语气有些激动，她不知该如何对待张闲，父母亲人都是因此而亡，但张闲却要让她放下。

“哎……”

张闲叹了叹气，说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因果终有斩断时，我并未让你不报仇，但你要报仇，仅此一次，如果失败了，你就已经算作是生死道消。”

“若你不愿放下，一次又一次的报仇，我一次又一次的救你，难道就这样让你把暗皇氏杀完么？”

“对我来说，你们都是暗帝与那位族妹的后人，也是我妻子的同族后裔，我不想看到你们自相残杀。”

“……”

听到这话，暗皇永夜再次沉默了。

她懂了张闲意思，张闲不想插手此事，而她一次报仇，是让她把这因果做个了断。

张闲又说道：“站在不同的高度，看待事物的心境就不同，你既然是神迹选中的人，这是你必须经历的修行，只有跳出了因果，你才能真正看清这一切。”

“我本不愿沾因果，不过事已至此，我想不管你也不行了，你以后就跟随我修行吧，算作是我的记名弟子，你可愿意？”

张闲心里明白，苏美儿把玉璧交给暗皇永夜，让他牵连这因果，正是为此。

“这……”

暗皇永夜的语气迟疑了，这份深刻在心底的仇恨，不死不休，真的可以了结么？

更何况这位龙燹，她可以信任么？

暗皇永夜这些年浪迹四方的阅历，也见多了各种阴谋算计，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以张闲自己承认的，牵累了后帝氏灭族，这其实与族典密卷记载的也差不多。

后帝氏因此灭族，对后帝氏来说，张闲就是一个不详之人，与张闲在一起的那位族长，也相当于是后帝氏的罪人，为族人引来了灭顶之灾。

而暗皇氏的直系先祖，暗帝和那位神妃，但这两位直系先祖，暗帝是被张闲灭杀，暗神妃也因此殉情，如此算来，张闲也是暗皇氏的第一仇敌。

无论怎么说，暗皇永夜都不应该相信张闲。

似乎看出暗红永夜的心思，张闲只得叹了叹气，说道：

“无论你是否信任我，我都会指点你修行，你未来的岁月，还很漫长，很漫长。”

张闲重复了两遍很漫长，但暗皇永夜现在还不会明白，这到底有多漫长，一千年，一万年，甚至十万年，苏美儿的神恩眷顾，注定要造就一位不朽存在。

而他大概明白了苏美儿的深意，为了承接暗帝弑神教的因果，暗帝陨落的时候，弑神之剑坠入太虚乱流，大战之后，他寻找了很久，但一直没找到，弑神传承也从此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