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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达东委实让政府感到&ldo;庆父不死,鲁难未已&rdo;了,他对地方治安的扰乱程度早已超过三十年前土匪黑狼的一百倍,那时的黑狼是单枪匹马,无非打家劫舍而已,而霍达东动不动就是率众暴动。
悄悄地杀了黑菊之后,李仲海多少觉得内患已除,他和霍达东一样不愿当缩头乌龟、入洞野兔,而是抱着要干就轰轰烈烈干一场的念头,又开始筹划暴动。
马牙子发现黑菊失踪,找了几日,不见踪影,只当是婆姨知他是共产分子,怕受株连,悄悄离他而去。
他万万想不到会是他的战友将她当成奸细给扔进了无底的枯井。
他优伤沉闷了几日,觉得还是要革命,只有再革命他才再有机会讨个比黑菊还水灵娇嫩的婆姨,就像李秋枫那样的,因而他也积极支持暴动。
这三个人成立了中共肤郡县临时县委会,分头到各乡镇联络还活着的党员和农会骨干分子,大约有一百多人,然后让每人再发展五至十人,在各镇闹事,抗捐、抗税、抢大户。
霍达东则领着马牙子等不怕死的汉子,绕过了肤郡城,悄悄混进了米脂县。
他以马老板的身份约出了崔营长,以谢恩之名摆了花酒,然后将其和两个卫兵送进了包好房的旅社,睡至半夜,藏在床下的马牙子等人摸了出来,切西瓜一样斩了崔营长和两个卫兵,缴获了五支手枪。
天亮时,霍达东带着人从容地出了城,但并没有走远,而是在一个土坡子上迎着金灿灿的朝阳看热闹。
因为他在税务局内放了桶煤油,不远处点了根蜡烛,将一根棉花捻成的粗绳绕在蜡烛下半截,棉花绳的另一头伸到煤油桶内,等蜡烛燃到下半截,点燃了棉花绳,火苗就会老鼠一样窜到煤油桶内。
果然,没等到税务局的人开门收税,一场大火就冲天而起,将那木结构的房子烧了个一干二净。
随即,满城人都在传说,当年砸肤郡城镇粮库,后来闹农会的汉子霍土生又要大开杀戒了。
等崔营长等几具尸体被抬出旅店时,没有人不信这传说了。
米脂城立刻进入了全面戒备状态,上午日上三竿才开城门,下午日头还有树梢高就关了城门,生怕红匪又来骚扰。
但米脂城再没有发生什么事端,倒是肤郡城内在大中午突然出现了一伙农民,在县政府门口树起一杆用红绸子被面做的大旗,狂叫了一阵口号,砸了几家政府开的米店、盐店。
当警察和士兵赶到时,这些人都无影无踪了,只是城门处响了几枪,随后有消息说,守城门的四个士兵被暴民乱枪打死,暴民逃出城去了。
更据密报,在县政府前闹事的就是原肤郡农会的霍总会长!
肤郡县县长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附近几个镇刚刚重新开始行使权力的镇政府又被暴民所砸,所委派的镇长除一人外全部被杀,而且和政府杀共产分子一样,脑袋被挂在门楼上,尸体大卸八块,扔至荒野,任凭野狗撕咬。
一些大户人家纷纷逃进城来,并组织了请愿团,直奔榆林府,要求金上岳派兵剿灭红匪,彻底平息赤患,捉拿匪首霍达东,为他们被杀的父兄,被奸的妻女报仇雪恨。
金上岳几乎毫不犹豫就派出一个团的军队,并将请愿团里的男子编成雪仇队,每人发了一支枪,由他们带领,杀回肤郡各乡镇。
金上岳表示:不杀尽红匪绝不收兵,他眼里揉不进沙子,为保他的子民平安,绝不能让红匪在他的地盘内横行!
由于雪仇队对当地情况特别熟悉,因而官兵所到之处,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参加暴动的农民被杀的杀,能跑的跑,剩下来的人比分大户人家的土地财产还要积极地将土地财产退还回去,还跪倒一地,求大户人家宽恕。
金城镇也被一连官兵占领,新上任的镇长马上杀猪宰羊慰劳士兵,而且决定当天黄昏就血洗马家沟。
因霍达东曾砸过粮库,使众多人死里逃生,因而他在当地很得人心,金城镇一个小学教师得知消息,立刻赶来报警,霍达东知道仅有的十几个人,七八条枪无法与官兵抗争,和李仲海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撤离马家沟。
霍达东有一种预感,知道大概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他不可能再回到这里一了,也无法再睡在自己家的窑洞内了,因而顿生感慨,如同告别一个心爱的女子一样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霍达东他们终日里在黄土高原的构沟壑壑里钻来钻去,躲避着官兵的围捕,从不敢与其正面接触。
他们委实人太少了,一共只有十六人,中间还包括霍达东的婆姨桂桂和两个尚没有结婚的女党员,这两个女党员一个是农家女娃,一个是肤郡中学的女教师。
霍达东曾摆出&ldo;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rdo;的古训,认为应分头蛰伏于西安、延安、榆林等地,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但李仲海坚决反对,他认为这一小股力量是革命的最后火种,绝不能再分散了,一旦分散,就终会熄灭。
霍达东不愿被人当成反,也就不再提这条听来的古训了。
在逃窜了一个月之后,这十六个人中的两个人悄悄失踪了,其实是脱离了革命队伍,而他们刚刚住了三天的一个因长期无水而被废弃的有着几十孔无门无窗的窑洞的小村落也因怕逃跑的人告密而再也不敢住下去了。
他们转向东面,到了黄河边上的壶口,有东渡至山西的念头,以避开陕西政府军的围捕。
霍达东站在汹涌澎湃、水花飞溅的瀑布边上,看着几只牛皮筏子像树叶一般在漩涡中打转转的情景,突然产生了一种恐惧感,他想起了他大给他讲过的为什么给他起名为土生的话。
他是土命,沾不得水哩,看着桂桂也有胆战心惊的神色,他蹲在岸边,沉闷地对李仲海说:&ldo;仲海,我不过黄河,剩我一个人,我也要在家乡闹革命,刘平也没走哩。
到了山西,人生地不熟,还不知那边有没有共产党接收咱们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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