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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孔教学理的进展而并行着的,是实际生活的不息的川流,其立足点基于社会的习俗与经济的压力,而经济压力的势力尤为大。
比之孔教学说的影响更为重要之事实,则为经济权的操于男子之手。
因而一方面孔教学说将妇女守节制成为宗教式的典型,而一方面珍珠、宝石却将一部分妇女转化为小老婆,为荡妇。
魏晋之际,大氏族之兴起,资产积聚于少数豪贵,加以政治之紊乱,实一面促进女子嫁充妾媵之风,一面加甚父母溺毙女婴孩之惨剧,因为贫穷的父母无力担负此一笔嫁女妆奁的巨费。
那时许多高官豪富还蓄有私家歌伎舞女自数十人至数百人不等;放荡淫佚的生活及女人的温情的服侍,颇足以满足登徒子之迷梦。
晋石崇姬妾数十人,常屑沉香末布象床上,使妾践之,无迹者赐珍珠百琲,有迹者即节其饮食,令体轻。
总之,女人至此已变成男子的玩物。
然中国妇女地位之如此低落,此等珠链作祟之力,超过于孔教学说。
其情形无异于古代之罗马与现代之纽约。
妇女缠足制度于是乃沿着此种情况的进展而成熟。
这妇女缠足制度是男人家的幻想中之最卑劣的癖性。
好像出乎情理之外,却就当这个时代,中国妇女以善妒著名。
那些怕老婆的高官显宦,常带着被抓伤的面貌入朝议政,致劳君王降旨以惩罚这些善妒的妻子。
晋时刘伯玉尝于妻前诵《洛神赋》,语其妻曰:“得妇如此,吾无憾焉。”
妻忿,曰:“君何以善水神而欲轻我?吾死何愁不为水神?”
其夜乃自沉而死。
死后七日,托梦语伯玉曰:“君本愿神,吾今得为神也。”
伯玉寤而觉之,遂终身不复渡水。
有妇人渡此津者,皆坏衣枉妆然后敢济,不尔,风波暴发;丑妇则虽盛妆而渡,其神亦不妒也。
妇人渡河无风浪者,莫不自以为己丑。
后世因称此水为“妒妇津”
(津在山东省)。
妇人善妒的心理乃与蓄妾制度并兴,其理易见。
因为悍妒可视作妇女抵抗男子置妾的惟一自卫武器。
一个善妒的妻子只要会利用这一种本能的力量,便可以阻止她的丈夫娶妾,即在现代,此等例子仍数见不鲜。
倘男子的头脑清楚足以了解婚姻为妇女至高的惟一的任务,他将宽容这种专业性的伦理观念,不问曾经娶妾与否。
吾们有一位学者俞正燮在一八三三年早已发明一条原理,谓妒嫉并非为女子之恶德,妇女而失却丈夫之欢心者,其感想仿佛职业界伙计的失却老板的欢心;而不结婚的女子,具有与失业工人同一的感想。
男人家在商业场中营业竞争的妒嫉性,其残忍寡慈恰如女人在情场中的妒嫉,而一个小商人当其出发营业之际,他心中之欲望,宛如一商店主妇之目睹丈夫恋识另一女人。
这便是女人的经济依赖性的逻辑。
讥笑拜金主义的淌白姑娘者,其原因实出于不了解此种逻辑,因为淌白不过为得意商人之女性方面的复印本。
她们的头脑应比之她们的姊妹为清楚,她们系抱了商业精神将其货物售卖于出价最高之主顾,卒获如愿以偿。
营业成功的商人和淌白姑娘抱着同一目的——金钱——所以他们应该互相钦佩对方的清敏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