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程殊点着灯给他清理手上的木刺时，纪别疼得连连嘶声。

&ldo;你就是逞能活该。

&rdo;程殊嘴上生气，但心里还是心疼得不行，&ldo;你不能就这么宠着他。

&rdo;

纪别嬉皮笑脸地说：&ldo;你对他严点就是了，我是没法子了。

&rdo;

春去秋又来，纪桐已近五岁，该是开蒙的时候了。

纪别当年身为状元，还曾在翰林院待上一段时间，如今又是大学士，按理说给纪桐开蒙是绰绰有余的。

但纪别满脸纠结：&ldo;不是我不愿，实在是我不行。

开蒙那些东西，三字经，千字文，我还是上辈子学的，早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rdo;

程殊没办法，她原本还想亲自上阵，但估量了一下自己的水平，想着自己基本就是认识字，意思能看懂，再就没了，她也只好妥协了，让纪别去找先生来。

若是纪别振臂一呼，愿意给纪桐当先生的能从城南排到城北。

但也正因如此，他不敢这样做，谁知道这其中是否有别有用心之人。

纪别想了一日，终于想出个主意。

正巧下旬就是三年一次的科试，他将落榜举子的卷子都拿了来，挨个看过去，找到那文章朴实无华的，请人来给纪桐开蒙。

那举子年纪不大，举手投足之间倒是没有文章那样木讷，显然是在文章上还没开窍。

被纪别请到府上时，他原本已经收拾行李准备回京了，却没想到一跃成为了给阁老儿子开蒙的先生，简直是感激涕零。

在开蒙的时候，纪桐也表现得不甚聪明。

别人一遍学会的，他要学上两遍，别人读十遍就能背住，他读了二十遍也只是磕磕绊绊念下来。

程殊这回是真的着急了。

她倒是没指望纪桐能再拿个状元回来，但怎么也不能连个秀才都考不上不是?

这天晚上躺在床上，程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纪别明日还要上早朝，但程殊在他身边烙饼生生将他吵醒了。

他只得起来问道：&ldo;这是怎么了?又有谁惹到阿殊了?&rdo;

程殊想必是就等着他问，闻言翻了个身面对着纪别，语气忧愁地开口：&ldo;桐儿这个样子，以后可如何是好啊?&rdo;

&ldo;又怎么了?可还是读书不好的缘故?&rdo;

&ldo;是啊，&rdo;程殊说道，&ldo;你说他爹是个堂堂的状元郎，怎么孩子连三字经都读不明白呢?&rdo;

纪别沉思了一下，说道：&ldo;可能因为他不是他爹亲生的吧。

&rdo;

程殊原本愁的不行，被纪别这一句话逗得忍俊不禁。

但她还记着是要同纪别商量烦心事的，强忍着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