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应声出去了。

听了程氏的话，林氏才松了口气，趁九娘不注意，暗暗擦了眼角的泪。

九娘笑眯眯地掩住嘴，要论指桑骂槐，谁比得过眉州阿程？

屋里的的孟建被程氏一番话骂了自己的生母和侍妾，连着刚才自己替阮氏说情的话也被扔回脸上。

不由得面皮一阵发红，又羞又臊，待要发作，还是忍了下来，闷声吃了这亏。

九娘听不到什么有意思的话，刚打算牵着林氏回去，又听见侍女进屋禀告：&ldo;殿中侍御史家张大人家的小娘子差人送了御药来，说是给七娘子治手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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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屋里一静。

屋外后窗下的九娘也一呆。

殿中侍御史张大人？她知道的殿中侍御史只有一个人姓张，福建浦城官宦世家出身的张子厚，也曾在她父亲的中岩书院借读过一年，是苏瞻曾经的知交好友。

难道那位张蕊珠竟然是张子厚家的？九娘屏息侧耳倾听。

那侍女犹豫了一下又说：&ldo;张家娘子还带了话，说恐怕今天学里的事会传得沸沸扬扬，七娘子不妨请个几天假再去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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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建叹了口气，倒聪明起来：&ldo;她们乙班那个秦员外郎家的小娘子是个最爱嚼舌头的。

这下七娘的盛名可是满汴京城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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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被戳在心肝上，偏生人家还是一腔诚意，拒绝不得。

只能让梅姑去收药。

九娘回到东暖阁，有些魂不守舍，连平日最喜欢的饭菜都没有用上几口。

林氏和慈姑都以为她吓到了，赶紧安排侍女备水洗漱，抱了她上榻，盖了薄被。

九娘看着林氏一身狼狈的样子笑着说：&ldo;姨娘也洗一洗，你变得这么难看，我和十一弟会嫌弃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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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一愣，可惜肿着眼，瞪也瞪不大，气呼呼地出去喊宝相打水来。

九娘闭上眼，慈姑在榻前轻轻拍着她。

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前尘旧事，可猝不及防撞进耳中的名字，竟依然让她五味杂陈，翻江倒海。

前世苏瞻刚调回京不久，张子厚弹劾苏瞻任杭州刺史期间的几大罪状。

苏瞻获罪入狱。

她的生活就此翻天覆地。

公婆相继病倒，小叔仕途遭到牵连。

苏家全靠她和妯娌史氏两个妇道人家撑着。

她每日带着四岁的苏昉往狱中探视，送饭，让苏瞻安心。

在外她上下打听消息，在内要安置部曲和奴婢打理中馈，直忙得脚不沾地，心力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