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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他以为门的另一边覆满了某种黑色图案。
但是不对,那是有人用粗黑的笔写下的一串古怪句子。
有的词语底下划着红线,另一些则用绿色方框标出。
他感觉不堪重负,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皱着眉站在原地。
最初的想法:这是精神错乱的局长为书桌抽屉里的植物所写的颂词。
但这种猜测太过荒谬,很快被他抛弃。
然后,他想起工作中曾监视过某些带有宗教性质的反政府武装,这文字里的韵律与他们略有些相合。
他又仿佛听到这类疯子的喃喃低语,他们既像是树懒,又过分挑剔,常常把报纸文章和从互联网上打印出来的文本贴在自己母亲家的地窖里,通过大量胶水与图钉,创造出独有的自我世界。
但墙上的语句如此悲哀,如此质朴而优美,是一切颂咏与哲理都难以比拟的。
总管望着那堵墙,心中最强烈的感受并非疑惑或恐惧,而是恼怒,他甚至将此情绪带入了与生物学家的对话,表现出一种惊诧:仿佛冰冷的水突然倒进空玻璃杯中。
无关紧要的事也能导致失败,一个小小的漏洞会引起另一个漏洞。
然后,窟窿越来越大,形势很快便急转直下。
起因可能是任何事:某个下午忘记填写执勤记录;与监视对象靠得太近;对一份本应仔细阅读的文件仅予以草草浏览。
没人向总管提起过局长墙上的文字。
尽管他曾一丝不苟地反复阅读文档,却从没见过有关它们的描述。
他的处理方式存在瑕疵,这是第一个迹象。
总管相信,生物学家此刻太轻松,太得意,或许还自以为聪明,于是他说:&ldo;你说你在x区域里的最后记忆是在湖中溺水。
还记得具体细节吗?&rdo;
按理说,生物学家应该变得脸色煞白、眼神内敛,给他一个令人动容的哀伤微笑,就好像出于某种原因,他让她感到失望,他本来表现很好,现在全都搞砸了。
然后她会抗议道,&ldo;不是湖,是海洋&rdo;,然后吐露出余下的一切。
然而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他一点笑容也没见到。
相反,她将一切都隐藏起来,甚至连视线也变得淡漠‐‐仿佛从灯塔上隔着安全距离俯视他。
&ldo;昨天我搞混了,&rdo;她说,&ldo;那不是在x区域。
那是我五岁时的记忆,差点儿在公共喷泉里淹死。
我撞破脑袋,缝了针。
不知为什么,当你提问的时候,我又想起这些零星片段。
&rdo;
他几乎拍手喝彩。
他几乎想要站起身拍手喝彩,然后把她的档案递过去。
昨晚她坐在自己房间里无所事事,百无聊赖,一定预料到了这个问题。
不但预料到了,幽灵鸟还决定借此机会挫一挫总管的锐气,透露不太重要的个人细节,以保护更关键的信息。
喷泉的事故在她档案里有详细记载,因为她需要去医院缝针。
这或许能让他确认,她记得儿时的一些事,但仅此而已。
他心想,也许自己无权获取她的记忆,也许谁都无权获取她的记忆。
但他推开这一想法,就像宇航员推离太空舱的侧壁。
没人知道他最终将飘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