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荞与贺渊昨夜已推测过这种可能性，此刻被阮结香亲口证实，他俩都没有太过震惊。

两人各自另有所思，谁都没吭声。

听到阮结香的话后，韩灵先是震惊愣怔，眉心旋即拧成麻花：&ldo;他们上船时，你亲眼瞧过是何情形吗？&rdo;

阮结香道：&ldo;我就在舱门口的位置，透过门帘缝亲眼看着数的人数。

虽夜黑瞧不清容貌，但看身形步伐是稳的。

从后舱出来到客舱休息时走路就变得偏偏倒倒了。

&rdo;

韩灵面色大骇，心急火燎地冲贺渊使了个眼色。

贺渊抬眸淡淡瞥他一记，抿唇无语。

见他不理，韩灵也不指望他了，清清嗓子对赵荞道：&ldo;大当家，我有话要……&rdo;

&ldo;知道你要说什么，&rdo;赵荞收回思绪与他四目相对，指了指贺渊，斩钉截铁道，&ldo;此次你的职责是顾好他的伤势。

别搅和我做事，也不能干涉我的任何决定。

&rdo;

&ldo;可……&rdo;

&ldo;闭嘴！

&rdo;赵荞眸色转冷，&ldo;吃饭。

&rdo;

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韩灵虽是太医官，毕竟也是领朝廷俸禄的六等京官。

久在二位陛下近前当差，又是医者仁心，一察觉船上有&ldo;赛神仙&rdo;，他最先会想到的自是&ldo;此事该上禀官府，查抄这队船&rdo;，以免他们沿途继续售卖&ldo;赛神仙&rdo;坑害更多人。

若在平时，不必他来操心，赵荞自己都会选择这么做。

可眼下她背负着更重要的使命出京走这趟，半猜半蒙地顺利搭上这队与希夷神巫门有明显关联的船。

才见了点苗头，真正要查的事还没个方向准头，若这就打草惊蛇，那他们的同党必定蛰伏更深。

到时再要想法子搭上线，未必就有这么容易了。

重新登船后，心事重重的赵荞并未立刻回客舱，而是独自抱膝坐在船头角落发呆。

出京前小当家祁红对她讲过，&ldo;赛神仙&rdo;这玩意儿邪得很，许多人沾过几回就再丢不开。

少则能隔个日、最多也就十天半月，无论如何都得再喝一次，否则忍不住要发疯撞墙。

好在要价不算离谱，一碗只卖五个铜子。

五个铜子对苦哈哈讨生活的寻常百姓来说并不便宜，但也没有太离谱，咬咬牙凑一凑还是拿得出来。

可架不住十天半月就要再喝一次。

所以在那三样揽钱法宝里，叫价最低的&ldo;赛神仙&rdo;其实是希夷神巫门最主要的来钱货，也是在百姓中流毒最广的一个祸害。

可眼下她非但不能将这队船上有&ldo;赛神仙&rdo;的事禀给任何官府，必要时还得设法不着痕迹帮这队船顺利通过漕运司盘查，以便追踪他们抵达原州后的下一步去向。

做出这个决定，她不是不煎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