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地道：&ldo;我没什么事，只是你遮遮掩掩引经据典的，我只能开口问你，难道还能逼着你说?&rdo;

我一愣，没想到他一下子就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于是我也爽快道：&ldo;你想知道什么?你今天问什么，我说什么。

&rdo;

&ldo;……我不想问你。

&rdo;

&ldo;怎么又不想问了?&rdo;

他抬起眼光看着我：&ldo;军子，我一直把你当我弟弟，我罩着你，你吃香的喝辣的我就开心。

我以前干什么的你也知道，你对我好，咱们俩感情深，我都知道……但我现在就这么被你养着，心里是真不舒坦，但我不好扶了你的意思。

而且韩东虽然死了，但那件事却传了出去，这个你说我面子上过不去也好，气量小也好，但我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儿。

更何况我现在这个模样，我觉得活着腰杆都是弯的，我每天除了吃除了睡我就是个死人，我五脏六腑都是飘着的!你还每天去林烨那里做事，我心里受不了，你不如让我死了。

我知道说这话对不起你，军子，我知道你为我付出很多，你公司都卖了。

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我这人福气特别好，看着你照顾我我心里都是酸的，觉得你那个时候能陪着我我真是特幸运，特幸福，我想要是有来世我绝对用命来报答你，兄弟。

但是我又真觉着我当时死了就好了，当初要是被枪毙了也能图一个清静，但看你这么乐呵的样子，我又觉得我这样想对不起你，但我这么鳖样儿的活着我又觉得对不起我自己。

说白了，军子，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我拖累你，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rdo;

&ldo;你说什么呢，什么拖累不拖累?我们以前不是住在一起吗?我以前难道没给你洗过袜子做过饭?我以前难道没伺候过你?这样不是挺好的么，腿还在治，又不是治不好，林烨那边我签的也不是卖身契，就算是卖身契，我难道就没有脱身之法么?现在就等你身体好了，再减刑，然后我们去过日子，我照顾你，咱俩干什么都行，怎么不好?再说我们情分摆在这儿，你也太生分了吧，以前咱们住一起的时候你从来不这么说。

&rdo;

&ldo;你是我兄弟我就跟你说实话‐‐要不是这几年咱们分开干，来往的不多，我们早就翻脸了，你做的那些事，我没一件看的顺眼，我做的那些事，你也觉得没意思，互相看不惯是迟早的事儿，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rdo;

&ldo;那你要怎么样?我全依着你!&rdo;

&ldo;现在我哪还能怎么样?咱俩都攒人手心里呢!现在活着就是遭罪!&rdo;

&ldo;那你还说这么多干嘛?你就不能忍一忍?&rdo;

&ldo;我不是一直在忍么，今天这是你问的我啊。

你刚才跟那个医生在房间里面嘀嘀咕咕说什么?你当我是傻子啊，我不会猜?你屁股蛋子往上一翘，我就知道你要拉屎拉尿。

&rdo;

我笑了一声出来，不过很快又沉默了，沉默了半晌，我道：&ldo;喂，你说，要是咱俩能出国是不是就好了?&rdo;

他看了我一眼，我续道：&ldo;国外医疗水平高，出去咱们就自由了，我们想干嘛干嘛，到时候还像小时候那么谋生怎么样?&rdo;

他怔了一下：&ldo;我没去过国外。

&rdo;

&ldo;有唐人街嘛，就跟咱国内一样，华人圈子说汉语。

那里没人认识你，也不认识我，我们把腿治好了，一切重新开始。

&rdo;

他怔了怔，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