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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早就不穿妈用手缝的鞋了,更不穿补过的衣服、裤子,我想妈一直留着它们可能和我现在留着它们有同样的意思。
想起这一年妈老是交待后事。
她如果不在了猫怎么办,给谁,她认定对门的邻居俞大姐会善待她的猫,让我在她走后把猫交给她,总不相信我会悉心照顾它;
又几次叮咛我:“以后你就和胡容相依为命吧。”
妈,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和我,有谁能和你,或有谁能和我相依为命呢?
胡容是好朋友,可“相依为命”
这四个字是能随便相托的吗?那是在共同的艰辛、苦难中熬出来的,就像熬中药一样,一定火候才能炼成结果。
妈老是不放心我,恨不能抓住她认识的、所有能说得上话的人,把我托付给他们。
可是,不论把我托付给谁,谁能像她那样的守护我呢?
※ ※ ※
十月三十一号。
星期四。
早上接到唐棣的电话。
妈去世的消息,我还没有告诉她,我想等到过周末,这对她会容易些。
先生家的电话又没有长途通话的服务,我必须到很远的邮局去打国际长途,对我那时的情况来说,非常困难,而且唐棣周末肯定打电话来。
她在电话里兴高采烈他说:“我往老家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后来才想起你们可能到这里来了……”
我只好不忍地打断她:“书包,姥姥去世了。”
她声色俱变地问:“什么?什么?”
我又重复了一遍:“姥姥去世了。”
她那边立刻没有了声音。
我吓得以为她昏了过去,因为这个消息太突然了,前几天她还像我一样为妈的手术成功而兴奋不已,我还在电话里跟她开玩笑:“姥姥一恢复正常就又像过去那么邪乎起来……动不动就‘哎呀……别碰我’,或是一皱小眉头什么的。”
我终于能对一个诉说的人,说说妈去世的前前后后。
想和唐棣再多说几句,可先生一直在我身后的沙发上坐着。
并没有什么不可让先生听的话,可那,不是只属于我的妈、她的姥姥?
十点,瑞芳和先生陪我去火葬厂接回了妈的骨灰。
我在车上打开妈的骨灰盒,看着已然变做一堆白灰的妈。
心里对她说:“妈,以后该我搂着您了。”
先生说:“收起吧,收起来吧。”
骨灰先是安放在先生家的客厅里,妈前几天还在里面起居坐卧呢。
搬进新家以后,就安放在我的卧室里。
从此她日日夜夜都和我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了。
※ ※ ※
十一月四号,星期四。
先到西直门火车站办理妈去世后的一应手续。
西直门铁路工会的负责人还对我说了几句安抚的话。
我交回了妈的退休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