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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蘅用力挤出两个字:“工作。”
李月驰“哦”
一声,顿了顿,学齐经理的话说:“我们这地方穷山恶水,真是辛苦了。”
穷山恶水么?唐蘅分明记得当年他口口声声说,以后带你回我家,夏天的时候山里很凉快……唐蘅无言垂眼。
挣扎了片刻,逼迫自己开口:“你有烟吗?”
抽支烟,总比这么干站着好些。
李月驰问:“你抽烟?”
这次倒是不笑了。
“我胃里不舒服。”
唐蘅说。
“抽烟就舒服了?”
“嗯。”
“什么时候开始抽的?”
“我忘了,”
唐蘅忽然烦躁起来,“你有没有?给我一支。”
李月驰的左手伸进裤子口袋:“黄果树还是红塔山?”
“红塔山。”
“哪个都没有。”
“……”
唐蘅被噎了一下,反问他:“你不是抽烟么?”
“戒了,”
李月驰的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手心空空如也,“在里面没得抽,就戒了。”
一瞬间,唐蘅沉默下去。
夜风像一盆冰水迎面扑来,令他打了个不显眼的寒战。
他忍不住慢慢地扬起脸,目光一寸一寸向上攀爬,从李月驰的白色运动鞋的鞋尖,到他线条分明的下颌。
最后,到达他的脸。
那是一张任谁看见了都很难不看第二眼的脸。
六年前的很多很多个深夜里,他曾用湿热的手心重重抚过这张脸,这应该是取北方荒原野马的尾尖制成山马笔,蘸过最浓最浓深不见底的焦墨,一提一顿,工笔勾勒出漆黑的眼睫,笔直的鼻梁,和略微下压的唇角。
他无数次打量过、抚摸过的这张脸。
六年不见。
李月驰迎着唐蘅的目光,平淡地说:“我是前年出来的。”
“前年……什么时候?”
他记得李月驰的刑期是四年零九个月。
“前年冬天,”
李月驰说,“表现好,减刑了两个月。”
“……”
那么就是四年零七个月。
唐蘅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