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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打听了三年,她终于打听到,自己出生在青丘县白云镇的一个小村子里,父亲姓凌,母亲姓冯。
恰好学校暑期要组织他们去乡下写生,她向老师建议了白云镇。
最后他们真的来了,一切顺理成章。
虽说有些近乡情怯,但她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见了。
若说见面前她心里一点怨恨也没有,那不过是自欺欺人。
但在见到母亲的那一刻,那点怨恨一下子烟消云散。
不如说,她对于家乡和血亲所有的爱恨纠结全都消失了。
她忽然有种感觉,十几年来,他们的生活就像这个静止的午后,毫无生气,毫无改变,还是那么贫穷绝望。
见面毫无必要。
显然母亲也是这么想的。
就如同十七年前她被遗弃的那个夜晚,母亲决然地转身离开了。
母亲怯懦,蒙昧,对命运逆来顺受,但那个夜晚,她用尽平生所有的勇气,推着她往前走了,自己却留在了时间里。
杨曦沿着马路默默走着,哭得不能自已。
陈秋白推着自行车跟在她身后,小心保持着一段距离,什么都没说。
当天下午,杨曦就坐车回了城。
这之后,陈秋白再也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那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得知那件事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大人们说,当年冯友娣背着凌振宇送走过一个女儿。
当时冯友娣已经接连流过两个女孩,没过两年又怀了逃课初三开学两个月,朱宜春的母亲去世了。
听大人们说得的是癌症,夏天的时候看着好了点,没想到入了秋病情突然恶化,送到医院做了手术,也没能救回来,熬了没几周就走了。
葬礼是在老家办的,父女俩都请了一周假。
信用社也派了人去慰问,去的人回来说,朱大同在妻子的葬礼上哭晕了过去,憔悴得没了人样。
女儿倒是没怎么哭,忙前忙后地端茶倒水,跟个小大人一样。
一周后,朱宜春休学回来了,因为要给母亲戴孝,头上扎了根白绳,穿着白衣白鞋。
每天不哭也不笑,见了人也不打招呼。
但她性子冷淡,以前也这样,所以也看不出什么变化。
朱宜春回来没多久就是期中考试。
这时她的成绩已经很稳定,每次都考年级第二。
开学第一次月考,凌云休了病假,她还考了年级第一。
因而老师和同学都觉得,这次考试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没想到,考完后成绩一公布,朱宜春居然跌出了年级前十。
老师和同学们这才意识到,这段时间她只是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里怕是已经分崩离析。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班主任试探着跟她谈了一次话,说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老师,但她一句话也没说。
朋友们也都谨小慎微,放学后默默跟在她身后,不敢贸然靠近,也不敢大声说话,好像前面走着的是一个摇摇欲坠的瓷娃娃,稍稍一碰就摔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