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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多年不见,师兄真是叫人失望啊。
&rdo;
耳边有风在吹,在这硕大的日头下都叫人心寒,&ldo;不要杀鸾儿。
&rdo;知道自己即将死去,脑海中只能想到这一句乞求。
&ldo;我说不杀她,却从没说要救她。
&rdo;桓无越放手,缓缓向后退步。
失去唯一的支撑力,双腿一软,李缄仰倒在地。
懊悔的双眼渐渐失去光泽,扩散的瞳孔将焦点定在了整片澄澈的天空,极好的太阳晃了人的眼,他却不愿把双眼闭上,是死都不能瞑目吧。
可是,睁开的双眼留不住视像。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好像刮起了一阵风,眼前的一切都埋在了黄沙里,就好像多年前,多年前……
自己就不该救他。
☆、上山
二十年前。
奉晟帝之命,在帝都处决桓氏一族,当日,桓家上下老小,近百口人从囚室里被押出,,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队列,每排左右各站一名侍卫腰戴佩刀以作看管。
当队伍行进到离城门最近的一个地方时,桓氏犯人迅速分为左右两队,向押送的侍卫疯狂扑去,镣铐锒铛之声响彻帝都云霄,趁着局势混乱之时,十几个少年从队列里冲出来,直奔城门而去,余下的人拼着死命拖住身边的侍卫。
手无兵器的囚犯能用来对付侍卫的只有手上沉重的铁镣,他们把铁链缠绕在侍卫的脖子上,任凭大刀无情的挥砍,即便死了也要用僵硬的尸首牵绊住侍卫的腿脚,让他们不能上前追赶,不能及时向上通传,只求让桓氏家族的最后一点希望得以延续。
所幸的是,那十几名少年都冲出城门了,然而当他们沐浴着城外的阳光,却还没有来得及欢呼的时候,利箭如暴雨般袭来,站立的少年瞬间变成了站立的刺猬,仰望晴空的双目还未及闭上,喜悦的神情还未及退去,他们的尸首已经重重地跌倒在了尘土飞扬的地上,城门中传来清脆的马蹄声,身着盔甲的士兵驾马而来,驾驭着他们的战马踩碎了倒在地上的头颅,然后转身回城,他们甚至懒于收拾这些肮脏的尸首,在确保死亡之后,用血腥味引来山中野兽,让它们帮忙清理干净,也省去一桩事。
这些冷血且骄傲的士兵夸张地挥打着马鞭,满脑想着方才未完的赌局,满心念着壶里未尽的美酒,仿佛已执掌万物生杀大权的他们,眼睛已长到了头顶上,他们不可能看到,有一个孩子蜷缩在城墙下半人高的野草中,瑟瑟发抖地看着发生的一切,他竭尽全力地抱紧膝盖,仿佛要把硌得自己生疼的双腿塞进胸腔里,让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安静些。
他与其他冲出城墙的孩子不同,他没有向他们一样狂喜着拥抱前方的自由,他胆怯地回头看向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已经成为血人,却仍然紧紧抱住狂戾的侍卫,他看见父亲的血如河流一样蜿蜒而下,他看见母亲的头颅从脖颈上飞旋出来,他看见躺在地上的伯伯侧着头看向他,剖开的胸腹里,肝脏肠子流了出来,丑陋地在地面翻滚前行。
他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他本能地抬头,看见了整齐的弓箭,听到了刺耳的指令声,他连滚带爬着沿城墙向远离城门的方向移动,当他听见马蹄声时,他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是日,玉虚山大弟子李缄受师父所托,带领一行人下山置办所需,在他为最心爱的秦鸾师妹挑选布料时,他仿佛听到了清亮的铁铃声从重重云霄直传下来,李缄凝神望向天空,极力地搜寻着,然而他什么也没看到。
李缄置办完毕清点无误后,驾马车先行回山,其他几名师弟因为少见帝都繁华,都想留下来多玩一会,稍后再回去。
李缄出城门时,看到了地上殷红的血迹,和野兽的拖痕,他摇摇头,轻叹一口气,抖了抖缰绳,马匹会意地快走几步,从血迹上踏过。
心中暗暗做着猜测,略有感伤的李缄一样没有看见,城墙下半人高的杂草中,有一双已经哭得红肿的眼睛,仿若看着救世主一样看着远去的马车。
那时同样是秋季,秋风无力,却也吹来了尘埃,淹没了殷红,抚平了尘土上那些骇人的痕迹。
天色向晚时,几个师弟回来了,他们还带回了一个陌生的孩子。
李缄从蒸笼里拿出一个馒头,牵起孩子的手轻轻地放在孩子的手上,对他说:&ldo;饿坏了吧,吃吧……&rdo;在那孩子接过馒头时,李缄清楚地看见了孩子手腕上清晰的勒痕。
很显然,不管这个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他都是晟帝要处死的人。
李缄很清楚,玉虚山留不下这样的孩子。
玉虚山就在帝都外,对武林戒心颇重的晟帝之所以允许这样一个习武之所存在于周边,不过是因为玉虚仙道一向地安分守己。
玉虚山仅仅是给被遗弃的孩子们一个栖身之所,绝不参与权力纷争,绝不对晟帝的决定评头论足,不会教习阵法兵法,永远只是潜心钻研武术和玄术。
所以如果让玉虚仙道知道这个孩子是晟帝没有杀成的罪臣之后,为了玉虚山的前途,玉虚仙道是断然不会留下他的,师父曾经明确地告诫过每一个玉虚山弟子:永远都不要给晟帝任何讨伐的理由,如果你们还想好好活下去。
接过馒头的孩子没有立刻开始狼吞虎咽,这个十来岁的孩子显然早已饥肠辘辘,但是他并没有看向馒头,而是盯着李缄的眼睛看了很久,李缄看见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助、悲戚和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