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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谢长松先去街市上孙家那里买了壶米酒,才往老师宅邸去。
可怜邵濯七十有余,耳朵都不太灵光了,还要被拎回去干活。
谢长松同他说起今日常朝打架,贺牗被打晕之事。
“老师,贺牗在朝堂上被打晕了。”
老师听了,半晌才有个回应,“谁被打晕了?”
谢长松只得凑近了喊道:“贺牗被人打晕了。”
但他低估了老师的耳聋。
“贺牗把人打晕了?”
这般无奈重复了五六回,总算是听清了。
谢长松缓出口气,比朝堂上打一架还累。
邵濯躺在躺椅上,手里捧着杯茶,琢磨了会儿稀奇问:“他不该被打啊?”
巧了,这个问题同僚们都在琢磨,且普遍认为,谁都会被打,唯独没想到是贺牗。
毕竟观贺牗态度,既不是顾党,也不是保皇党啊?那就只有误伤了。
旧物春闱时日越临近,来京赶考的举子越难能见到了。
初来时对天子宫阙壮丽的惊叹,以及对名公巨卿学识的仰望全部因为春闱的迫近收归于心,不是闭门苦读就是忙着行卷,以刚定下的主考官邵濯和副考官张轶的宅邸前最热闹。
天下的好文章汇聚在盛京,每位大人或多或少都能收到行卷。
盛鸿祯虽然不出考题,不是考官,但对他行卷的人也只是稍逊色于邵老。
对比下来,贺宅就显的颇为寂寥。
六出把木几上仅有的几份文章都要揉烂熟背了,看来看去总不会凭空多出来,干脆赌气般全压在青瓷药瓶下面,边给主子上药边抱不平。
“家主二十有一便名满京城,能与盛相一较高下。
那些举子有眼无珠,现在竟连绣花枕头张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可倒好,塞了鹅绒的金丝枕反是门可罗雀!”
说到激动处下手忘了轻重,贺牗吃痛,神情皱在一起抬头道:“你这都什么绣花枕头,鹅绒金丝枕头的乱七八糟比喻。
还门口罗雀,有如此灭自己威风的吗?”
知晓是自己力道重了,六出放缓了劲,又把主人家按好继续上药。
“六出只是心有不平罢了。
不过说起来,家主可还记得刘望这个人?”
伤处在后脑勺,拨开发丝下鼓着瘀血,微微按下就带着整个脑仁都疼。
小皇帝还算有良心,允他在家养伤几日,不必再四更天的爬起来去常朝。
贺牗趴在一张竹椅上,避免再磕碰到伤口。
左右待在家中无事,干脆趁着春日光景好,寻了支鱼竿在园子的池塘里钓鱼取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