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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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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垂着头，声音在身上湿寒的侵袭下冷硬不已：&ldo;陛下请说，臣妾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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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我身后瞧了一眼：&ldo;你不是想让他们进来避雨？我们上楼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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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漠然随着他登上暖阁二楼，炉子生得很旺，上了楼便觉一阵暖意。

他站在半开的窗前，一声叹息怅然：&ldo;好大的雨。

朕记得隆庆十八年的秋天也有这么一场……&rdo;

那是六年前了。

我淡淡应和了一句：&ldo;陛下好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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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笑一下，回过头看着我道：&ldo;那天父皇急召朕入宫，朕到他病榻前的时候，已被淋得跟你一样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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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也是那天，他告诉朕，几大世家的权力，必须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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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警惕地向后退了半步，垂首道：&ldo;陛下，先皇对陛下的遗训，臣妾不便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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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当然，这也跟你没有关系。

&rdo;他揽着我走到茶桌边坐下，缓缓地继续说着，仿佛在自言自语，&ldo;所以这几年，朕一直在和几大世家周旋。

抬起赵家和萧家与姜家分权、挑动萧家内部不睦、甚至明里暗里怂恿方家与萧家为敌……朕不遗余力、机关算尽……&rdo;他短促一叹息，笑意苦涩无奈，&ldo;不知不觉，竟把你也算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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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雨天阴沉，屋内的光线便也昏暗不已，时而传来的雷声更衬得一片压抑。

他始终维持着笑容，一言一语从口中轻缓舒出：&ldo;是朕为你考虑得太少，朕觉得，事毕之后向你解释清楚就是了，却没想过这样的利用本来对你就是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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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晏然，多谢你肯明言，肯让朕知道你在意什么。

&rdo;他的眸色明亮了几分，凝睇着我，犹是轻缓的语气，听上去却坚定有力，&ldo;以后再不会了。

朕再不会拿你做这个幌子，更不会再为了给谁面子让你平白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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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就如天边乍起的雷声，让我一阵心惊，却又很快在宁静的雨声中恢复平静，然后又被雨水冲得心绪清明，声音淡漠如斯：&ldo;陛下曾许臣妾一世安宁，那一句诺，臣妾至今都是信的。

因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您是一国之君，您想让臣妾过得好，易如反掌；可今日这般的诺，还请陛下不要轻许了，同样因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是一国之君，您有那许多利弊要去权衡，和很多大事比起来，晏然终究不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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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平淡淡地说着，始终没有抬眼看他，微微一顿，添了缕笑意，又道，&ldo;与其毁约再伤臣妾一次，陛下还不如利用得坦坦荡荡……反正已经有了第一回，日后即便再被利用，臣妾也心中有数，不会再这般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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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已经撕开的伤口，即便再被撕得更大，也不会有刚受伤时那样的痛感了。

&ldo;你果真是半点信不过朕了。

&rdo;他轻轻一喟，&ldo;罢了，是否是诺言轻许，你会看到。

&rdo;。

那场雨竟一直下到天黑才停，他将我送到明玉殿门口，我亦没有多留他的意思，淡淡言道：&ldo;臣妾刚淋了雨身子不慡，冯琼章很久没有见过陛下了，新学了几道糕点又不好意思送去成舒殿，陛下不妨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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