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有一种阴沉沉的气氛，室内物品单调而陈旧，窗帘挡上，不使阳光进入房间。

打开日光灯，使审讯人员脸色青瘦，显出铁面无私。

房间内一侧桌前设记录员，其他参加讯问的人员对被告形成一个包围圈。

被告背后靠墙，左右前方都有讯问人员，他们面对面地对他进行审问，随时随地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在这样的环境中，已造成对被告的压力。

孙海波穿一件黑色皮夹克，头发有些乱，脸部肌肉丰满，但无颤动。

坐下后腰部直挺，两手半握拳自然地搭放在腿上，表情里略带一点愠怒，也带一点克制。

凭预审员的经验，初次接受审讯的人，不论犯事大小，只要有一点心虚，就会产生神经系统的紧张，反映为生理上的变化，如脸色发白、腿部打颤、面部神态失控、周身发冷、渗出虚汗、言语不利等等。

有的人只是偷了一辆自行车，带到派出所已经牙齿打战。

有些人故作镇静，或说话很多，并不是正常的表现。

孙海波的样子则显示出，他只是被迫来到这里，被迫回答一些问题，公安局也会抓错人，他对此嗤之以鼻。

争辩不争辩看他愿意不愿意。

预审员们对案情很熟悉，拟定讯问计划时，都知道尚未发现直接证据，可凭据的是一些重大疑点，对方目前只是涉嫌人，而不是罪犯，因此火候上需要把握分寸，不可操之过急，尤其不可暴露底数。

这是一种侦查的继续，要在询问中发现新的疑点。

但对方的态度已使他们隐隐感到一点不快。

首先是对被讯问者身份的认定。

&ldo;你的姓名?&rdo;受审人的身体在椅子上动了一下，略停片刻，才回答：&ldo;孙海波。

&rdo;&ldo;年龄?&rdo;&ldo;30。

&rdo;&ldo;民族?&rdo;&ldo;汉族。

&rdo;

接下来是，成份：学生;文化程度：高中;政治面目：群众;籍贯：黑龙江省海轮县;住址：工农区沙轮厂附近自建房;工作单位及职业：个体卖服装;家庭人口：妻，张惠如，25岁，肥料公司职员，一个4个多月的儿子。

其中还有&ldo;前科&rdo;一项，被讯问人回答&ldo;无&rdo;，记录员则在这一栏划了一条横线。

预审员严肃地问：&ldo;为什么找你来知道吗?&rdo;孙海波表示不知道。

&ldo;南山矿发生的案件你知道吗?&rdo;审问者直截点出。

孙海波把眼抬起：&ldo;听说了。

&rdo;&ldo;什么时候听说的?&rdo;&ldo;这事和我没关系!&rdo;孙海波露出急相。

&ldo;问你什么时候听说的!&rdo;

凡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被审讯员威严的气势震慑住。

孙海波也一样，愣了愣神，松弛下来说：&ldo;就那两天听说的，听我媳妇讲的，大概上个月28号或29号。

&rdo;预审员紧跟上：

&ldo;你上个月28号、29号都干什么了?&rdo;孙想了想，&ldo;没出门，在家干活了。

洗衣服，收拾屋子。

&rdo;&ldo;都谁到你家去了?&rdo;&ldo;那两天没谁到我家去。

&rdo;他又想了想，&ldo;没想。

&rdo;

&ldo;你和谁接触比较密切?&rdo;一阵沉默后，孙开口说：&ldo;有原来南山下坡土建队的王自德、同学冯超、马叶明、我媳妇干妈家的孩子田原、修摩托的陈哥，叫什么名不知道。

还有几个有关系的同学和朋友。

&rdo;

他的态度似乎越来越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