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两个姑娘，年纪也都不小了吧。

&rdo;杨太太缓缓摇了摇头，&ldo;听你这么一说，妹妹还好，姐姐的婚事却难办了，年纪大了不说，这样万里挑一的媳妇，谁家能娶？一般人家，怕也是自惭形秽，绝不敢上前攀附。

能配得上他们焦家的年轻才俊，不是多半早说定了亲事，就是不愿受这份&lso;齐大非偶&rso;的气。

‐‐再说，再娇养，那也是庶女出身……皇帝家的女儿愁嫁，我看着宰相家的女儿，也不例外嘛。

&rdo;

内阁首相，可不就是从前的宰相了？一样是阁老，焦家两个女儿都愁嫁，杨家的女儿们却都嫁得好，嫡女二姑奶奶是侯夫人，就是庶女，一位是平国公许家的世子夫人，一位干脆就是宫中新近得宠晋位的宁妃。

阁老太太说起这话，不免是悠然自得、顾盼自豪，少奶奶看在眼里，也不禁抿嘴一笑。

&ldo;这都是别人家的事了。

&rdo;她轻声细语，&ldo;想要攀龙附凤的人家，也决不在少数的。

媳妇现在想的，倒还是寿酒当天的事，您安排两位姑娘坐西花厅首桌，别的倒不打紧，就是撞上了吴姑娘，当天席间恐怕是有热闹瞧呢……&rdo;

杨太太神色一动，先惊后悟，&ldo;你是说‐‐&rdo;

她思忖片刻，也不由苦笑。

&ldo;就这么几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安排都不是，也只能如此安排了……我看，干脆把你安排在那桌陪客，这可够份量了吧？在你这个正牌主人眼皮底下，也闹不出多大的风浪来。

你看如何？&rdo;

少奶奶嫣然一笑，低眉顺眼，&ldo;婆婆见识，不知高出媳妇多少，自然是您怎么说，就怎么办了。

&rdo;

有了少奶奶这一番话，到了大寿当天，纵使杨家是千重锦绣、满园珠翠，贺寿道喜之声几乎把杨太太灌出耳油来，也着实令她打从心眼里累得发慌兴致全无，可焦四太太一行人进屋来时，杨太太亦不免格外打点精神，亲自起身迎上焦四太太，又运足目力，看似不经意地瞥了焦太太身后一眼。

只见两名少女随在焦太太身后，一眼也未能分出高下来，她口中笑道，&ldo;四太太，咱们是近二十年没见啦，当年在苏州曾有一面之缘，您贵人事忙，怕是早把我给忘了。

&rdo;

焦阁老入阁二十多年，哪管宦海风云起伏，他是左右逢源，伫立不倒，二十年来，在阁老位置上熬死了两个皇帝，如今的皇上已经是他侍奉的第三位天子。

如此人家，自然不是新近入阁的杨家可以傲慢的，杨太太虽然客气，以焦四太太身份，却也能来个坦然受之。

不过，焦太太也很给面子，&ldo;哪能忘记呢？当时路过苏州，承蒙您的招待……&rdo;

都是内阁阁臣，不管在朝中斗得如何险恶，两派人马几乎是杀红了眼，恨不得生啖其肉。

女眷们在内宅，却要把表面功夫做好，杨太太和焦太太携手一笑，杨太太便望向焦太太身后，笑道，&ldo;这就是两位千金了吧？&rdo;

一边说，两人一边分头落座，焦太太抿唇一笑，满不在意，&ldo;蕙娘、文娘，还不给世婶行礼？&rdo;

焦太太身后这两位千金便同时福□去，莺声燕语，&ldo;侄女见过世婶，世婶万福万寿。

&rdo;

这声音一入耳，杨太太心底有数了：只这一听，就听得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