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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默默重整情绪,再一抬头就见不远处,王府车架停在路边,梁检站在山坡的石亭里,背后是起伏的山脉,春雪未消茫白一片。
“殿下,正犯春寒,你怎么在这里。”
叶翀见他一袍寒风,不知等了多久,不免担心。
梁检自潼关中黄雀之毒,与体内金蝉相交极难根除,虽说胡未迟乃世间少有圣手,却也只能徐徐消除,偏又遇朝廷多事之秋,一直殚精竭虑未得静养,他身体不似常人康健,稍遇寒邪都能病上许久。
梁检悄悄拉起他的手,宽大的袍袖落下来刚好掩住,“皇子无诏不得出京,此处是我能送你最远的地方。”
他眼中牵挂弥漫,却又坚定不移地嘱咐道:“仰阿莎人虽疯癫,但丛林作战经验丰富,北部防线密林丛生,是你未涉之地,务必听她指挥。
我知你领兵磊落一视同仁,但云南、木邦形势复杂,若遇未知情况,大可将云南提督填做炮灰,万不可以身犯险,不可离中军,不可冲锋陷阵。”
一口气说了三个不可,但这场战争他却不可不让叶翀去,再多的嘱咐都无法抵挡他深深的无力。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若国力昌盛、重兵布边,自然威慑四方不敢有犯。
叶翀笑着安慰他,“殿下,臣十四领兵打过西域,平过西北,收过西海,臣不是任性胡为之人,除了在殿下面前情难自禁任性惯了。
倒是殿下,千万保重身体,让胡先生回来吧。”
梁检心头软肉好似被针扎般,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拍了拍叶翀的手臂,“大将军只管讨贼平乱,本王在此为你定北司南。”
两人默默相视无言,静默许久,直到骁骑营都快通过,梁检才轻声说道:“快去吧。”
叶翀向他行礼走出凉亭,接过亲兵手中马鞭,扬鞭策马而去。
梁检抱着不知何时钻入怀中的飞羽,“你要乖乖跟着平云,不许乱跑。”
说罢振袖一掷,飞羽展翅冲天,在空中伴着疾行的军队一路飞去。
梁检没打过仗,不知道云南提督别说当炮灰了,扑街都赶不上热乎的,跑路倒是行家里手。
叶翀两路大军还未进川贵,他就被莽达的象军大败,沿喳理江后撤二十多里,退守孟定、镇康。
这一退,让北部突入形势大好的苗军顿时不妙,莽达一旦攻破镇康,苗军随时都有被抄后路,包饺子的危险。
苗军无奈之下只得随之后退,让出防线,仰阿莎急报冲进兵部、内阁,气得直在军报中骂娘。
叶翀放弃步甲,两路轻骑汇合,猛追前置布调补给的陆泽,待他们进入勐缅,孟定、镇康全部失陷,仰阿莎被迫退守保山,十万缅军分四路压向喳理江东。
陆泽最后一个布调补给点在耿马,位于边地重镇孟定身后,他到时到处都是拖家带口往勐缅方向逃难的老百姓,官道上乱成一团。
护卫粮草的游击将军阿卓探路回来,老远就喊道:“将军、陆将军,孟定失陷!”
陆泽吓得差点一头从马上栽下去,“怎么回事?云南提督、孟定总兵的人呢?”
“孟定失陷散兵四逃,耿马城里现在只剩巡边副总兵在组织残兵和百姓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