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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你豁不豁得出去。
陈寅恪不能说是完全豁得出去的人,但至少部分地豁出去了。
比方说,他能不在乎他所作的研究是否有用,是否入时:&ldo;平生所学供埋骨,晚岁为诗欠砍头。
&rdo;
他也不太在乎自己的著述是否能名垂千古;&ldo;名山金匮非吾事,留得诗篇自纪年。
&rdo;
但他对自己身后这些著作的命运还是在乎的:&ldo;拟就罪言盈百万,藏山付托不须辞。
&rdo;他还不是&ldo;满不在乎&rdo;。
陈寅恪的可贵之处在于,他能够做到并不在乎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没有意义。
意义,这是我们绕不过去的最后一道弯,迈不过去的最后一道坎。
我可以不要名,不要利,不要有用,不要别人承认,但我总不能不要&ldo;意义&rdo;吧?连&ldo;意义&rdo;都没有,我做它干什么?
然而陈寅恪却似乎把&ldo;意义&rdo;看得很淡,一再宣称自已不过&ldo;聊作无益之事,以遣有涯之生&rdo;。
这话理所当然地被许多人看做是自嘲、反话、激愤之辞,或表现了他的痛苦和无奈。
我们当然已无法确知陈寅恪说这话的真实想法,但我宁愿把它看做一种彻底,一种为了坚持&ldo;自由思想,独立精神&rdo;而悟到的彻底,尽管彻底得很无奈。
彻底是很重要的。
彻底才无碍,才无羁,也才无所畏惧。
因为所谓&ldo;自由思想,独立精神&rdo;看重的不是&ldo;内容&rdo;,而是&ldo;形式&rdo;。
也就是说,它并不在乎你想的是什么,有没有意义,只在乎你之所想是不是独立自由的,是则是,否则否。
你想的东西再没有意义,只要是独立自由地想出来的,就是&ldo;自由思想&rdo;。
反之,即便再有意义,也不是。
从这个角度来看陈寅恪的许多&ldo;自嘲&rdo;、&ldo;自贬&rdo;、&ldo;自损&rdo;,我们就会有别样的体会。
1952年,杨树达《积微居金文说》出版,陈寅恪为该书所作之序却被人删去。
陈致信杨树达先生云:&ldo;拙序语意迂腐,将来恐有累大者,今删去之,亦未始非不幸也。
&rdo;陈此处之听谓&ldo;迂腐&rdo;自别有意味,但陈寅恪的著作中从思想到行文均不乏&ldo;迂腐&rdo;甚至&ldo;陈腐&rdo;之处,恐怕也是个事实。
问题是,&ldo;迂腐&rdo;
难道就不是一种声音,就该灭绝。
如果&ldo;迂腐&rdo;该灭绝,那么,和&ldo;迂腐&rdo;沾边的,比如陈腐、陈旧,还有刻板、呆滞,是不是也该灭绝?如此推论下去,请问又有什么不该灭绝?
意义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