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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第二遍旧事重提，又要借了。

原来左宗棠内召入关进军机时，奉旨将他的一差一缺，分别交卸，一差是&ldo;钦差大臣督办新疆军务&rdo;，交由刘锦棠接替，一缺是&ldo;陕甘总督&rdo;交由杨昌浚署理。

刘、杨都是左宗棠麾下的大将，但资望不足，难当重任，陕甘贫瘠，全靠各省协饷，各省如果不买帐，刘、杨就一筹奠展，因此，左宗棠必须为刘锦棠、杨昌浚筹好了饷，西征的功绩，才算有了着落。

照左宗棠的盘算，新疆与陕甘以玉门关为界，每年关外军饷要三百七十万，关内二百一十万，全年为五百八十万两。

光绪五年起，上谕各省协饷，必须解足五百万两，相差八十万，前后套搭，总还可敷衍得过，哪知上谕归上谕，协饷归协饷，两年之间，各省协饷欠解竟达四百二十万两之巨。

为此，刘锦棠忧心忡忡，左宗棠为他出奏陈情说：&ldo;不虞兵机之迟钝，而忧饷事之难难，深惧仔肩难卸，掣时堪虞，将来恼不应手，必致上负圣恩，悔已无及。

&rdo;这也是实在情形，即令宝鋆表示：&ldo;西饷可缓，洋款不必着急。

&rdo;

朝廷仍旧许他再借一笔外债，弥补协饷之不足。

胡雪岩与福克，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胡雪岩在左宗棠面前的信用，大不如前了。

一则是借洋债及商款的利息过重，人言藉藉，连左宗棠都没面子，二则是采买军火有浮报情事。

但左宗棠仍旧少不了胡雪岩，而胡雪岩亦想力盖前愆，对这趟借洋债，格外尽心尽力，希望左宗棠能对他的成绩满意。

&ldo;雪岩，你信上说票要出给汇丰，怎么又是汇丰呢？&rdo;左宗棠指着福克

说：&ldo;不是他们泰来洋行吗？&rdo;

&ldo;是。

一大半是泰来的款子，不过要由汇丰出面。

&rdo;

&ldo;这是什么讲究？&rdo;

&ldo;汇丰是洋商的领袖。

要它出面，款子调度起来才容易。

这好有一比。

好比刘饮差、杨制台筹饷筹不动，只要大人登高一呼，马上万山响应，是一样的道理。

&ldo;

左宗棠平生一癖，是喜欢人恭维，听胡雪岩这一说，心里很舒服，&ldo;雪岩，&rdo;他说：&ldo;你这一阵子倚红偎翠之余，想来还读读书吧？&rdo;

这话，想来是指着&ldo;登高一呼&rdo;、&ldo;万山响应&rdo;这两句话而说的。

胡雪岩笑着答道：&ldo;大人太夸奖我了，哪里谈得到读书？无非上次大人教导我，闲下来看看，《唐诗三百首》，现在总算平仄也有点懂了，王黄也分得清了。

&rdo;

&ldo;居然平仄也懂了，难得，难得。

&rdo;左宗棠转脸看着福克说：&ldo;我本来打算借三百万，你一定要我多借一百万，我也许了你了，你利息上头，应该格外克己才是。

&rdo;

古应春司翻译之责，福克与凯密伦各有所言，及至他再翻给左宗棠听时，已非洋人原来的话了。

福克的回答是：&ldo;不早就谈好了吗？&rdo;经古应春翻给左宗棠听是：&ldo;一钱一分。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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