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祁&ldo;嗯&rdo;了一声，六安以为算是过去了，岂料嬴祁突然问：&ldo;你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rdo;他心存疑虑，可又觉得不至于此，六安这个人他清楚，胆子小得很。

六安忙不迭地跪下：&ldo;大王就是给奴十条命，奴也不敢干这样的事啊？&rdo;到底只是存了丝阴影，况且六安是这样&ldo;情真意切&rdo;。

打量的双眼也从他身上移开：&ldo;好了，没事了，陪寡人去长安宫，哦对了，长安宫的事都安排妥当了没？&rdo;

六安心中暗舒一口气，回道：&ldo;已办妥了，长安宫的事绝不会有人泄露出半点风声，那些奴才们都老实着呢，请大王放心。

&rdo;他给出的也不过一点点引子。

嬴祁点点头：&ldo;那无稚可送到了他身边？&rdo;

六安道：&ldo;已按照大王的吩咐当天就送过去了。

&rdo;

嬴祁提起袖子，一口茶刚到嘴边，停了几秒，又道：&ldo;楚国的事，不许让他知道。

&rdo;长安宫离得那样的偏远，他应当……没有听见那日的鼓乐声。

就算听到了，也可以扯别的由头遮掩过去。

他瞄了瞄手边的越王剑，又紧紧握住，这一回，苏信绝对不可以再拒绝他了。

&ldo;去长安宫。

&rdo;

路径上飘了雪花，薄薄一层，嬴祁不免有些失神，好像每一次相遇都是下雪的时候，他失笑，轻轻叹了声：&ldo;这冬天好似过去了似的，没完没了。

&rdo;可是想到苏信是那样喜爱梅花，也就不忍心苛责冬天了。

&ldo;骊山的陵寝旁可有梅花？&rdo;他没来由地问了这样一句话，秦王嬴祁乃是天纵君主，在位不过几年时间便接连灭了两国，收敛了不少财富珍宝，因而嬴祁的陵寝一早便在修建了。

六安回道：&ldo;修建陵寝的事宜是子越大人在负责，但是奴听说骊山，好像是没有梅花的。

&rdo;

嬴祁自然不满，吩咐道：&ldo;改日你传寡人的旨，要他们在寡人的陵寝旁全种上梅花。

&rdo;

他刚刚好像听见六安说了谁？子越？哦，他才想起来原来是那个父王最宠信的臣子子越啊，当年子越自请修陵而后便再无音信了。

好歹是前朝老臣，也曾那样为过自己，嬴祁便道：&ldo;还有一件事。

&rdo;

不知不觉竟已走到了长安宫的门口，梅花还没开，屋里熏了龙涎香，他记得苏信喜爱熏香，他倒不惯爱熏香的，可是苏信喜欢的，他也喜欢。

苏信静静立在窗前，未束带钩，因而衣裳松松垮垮的随意散着，突然咳了几声，眼睛还是专注地盯着窗外，竟似乎未注意到嬴祁来了。

六安招手，示意无稚过来回话，无稚正在整理床褥，立即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嬴祁轻声问：&ldo;兄长哪里不舒服吗？&rdo;

无稚摇摇头，似乎颇为为难：&ldo;就是那日之后，不知怎的，终日里这样一言不发，身体倒是一日比一日虚弱了，这几日一直在咳嗽，喝了药也不见好。

&rdo;

嬴祁听着越来越愁，最后一张脸干脆皱得不成样子，那时隐隐发怒的征兆，无稚不敢多言，立即住了嘴，嬴祁却说：&ldo;你继续说下去，不许隐瞒。

&rdo;

无稚只好道：&ldo;昨日医官又来了一次，说……说公子是心病。

&ldo;

&ldo;呵。

&ldo;嬴祁冷嗤：&rdo;心病？他的心病不是昭然若揭？可寡人不可能放他走。

&ldo;哪怕他苏信死，也要死在秦国！

他走过去，手中握着越王剑，塞到苏信手中：&ldo;若你恨寡人，便用此剑，杀了寡人。

&ldo;

苏信手没握住，回过头来，形似纸片，原来他已消瘦成这样，嬴祁不忍看，别过眼去：&ldo;可是寡人不会放你走，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