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日，苏信暗自捏了把汗，眼睛不由得朝树下看去，梅树都秃了，若再不把酒挖出来，大约就喝不上了。

&ldo;今日罢朝，那些老臣们肯定叫苦连天。

&rdo;

闻昱道：&ldo;大王也是难得休息。

&rdo;

&ldo;闻卿先行回去吧，明日朝堂上定然又是一阵腥风血雨，且先好好休息。

&rdo;这便是明显的逐客令了，闻昱也不好呆下去，便向嬴祁告退。

那两个人自顾自地饮着茶，弹着琴，仿佛岁月静好，天地间唯余他二人，什么都黯然失色。

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无法消除的落寞感，但再落寞，也要走下去。

&ldo;嬴祁？&rdo;苏信唤他，他轻轻回头&ldo;嗯&rdo;了一声，显得很疲惫的样子，实在是很少见的，他这么脆弱的样子，包括昨晚，刚刚闻昱在这的时候，嬴祁也没有表现出这样的神态，难道嬴祁只在他面前才会这样？那倒真是太抬举他了，他怎么还得起？

嬴祁，我们今生是不可能了。

他唤来无稚，嬴祁撑着头好像在思考什么，苏信拿着碗，无稚添了些酒，道：&ldo;我酿的酒，你尝尝。

&rdo;

馥郁的梅花香气，正是嬴祁最为钟爱的味道，不过他却是为了一个人才钟爱这味道。

&ldo;你知道吗？纵然你拿来的是毒酒，寡人也甘之如饴。

&rdo;

那一刹那他竟差一点真的有些下不去手，可是已经回不了头了，他必须阻止嬴祁酿成大祸，以自己的方式--或许，这是他能够为嬴祁做的最后一件事。

&ldo;嬴祁，你尝尝。

&rdo;

☆、第33章

&ldo;先不急，寡人有话早说，一会万一喝醉了该忘了。

&rdo;

&ldo;六安！

&rdo;六安从后面出现，手里捧着一柄宝剑，看起来像是锈了一样，朴实无华，然而苏信见多识广，一眼便认出那是名震天下的越王剑，于是失声叫道：&ldo;越王剑？那原是卫国的至宝，不是说在多年前的燕卫之战中消失了么？&rdo;那原是，父王赠予他的出生礼。

二十多年前，卫国

&ldo;这几日燕国逼得紧甚，大王切勿过于忧心，以劳身心。

&rdo;城楼上的风颇大，一个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护着女人走到城楼上。

那是个十分温柔的男人，他摸着妻子还不太显怀的肚子，眼带宠溺，满满都是对这个孩子的期待：&ldo;寡人还要看这小家伙出生呢。

&rdo;

女人突然轻叫，原来是肚子里的孩子踢了一脚，有些疼痛，卫王一脸关切地扶住她，指着肚子里的小家伙道：&ldo;你这不孝子，还未出生就这样折腾你母亲，若是个男孩，看你出来了寡人怎么收拾你。

&rdo;

许是听了他的话，孩子再也没闹腾，女人笑着锤了一下丈夫：&ldo;你把他给吓着了，我们锦言只是听见了父亲说话，太高兴了，是不是啊，锦言？&rdo;那肚子里的孩子叫锦言，只有一个月不到，刚刚被发现的小生命。

&ldo;你连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寡人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rdo;男人笑着看她，摸了摸腰间的配剑对着女人的肚子道：&ldo;锦言，锦言，等你长大了，你就是卫国的王了，这柄越王剑也是你的咯，你可不要辜负父王和母后的期望哦！

&rdo;

男人和女人又开怀的笑起来，纵然外面战火连天却也阻挡不了那一点点小小的快乐，幸福的时光这么长又这么短。

&ldo;嬴祁，你记住我的名字，公孙锦言。

苏信，是师傅给我取的名字。

&rdo;卫国，原是周天子的直系分支之一，可是后人经营不善终成怀璧之罪，沃土和美人成了诸侯国争抢的对象，如今的卫国也只是一个依附于强国而生的蕞尔小国了，这是何等的屈辱。

&ldo;锦言，锦言，这名字好听。

&rdo;嬴祁念着他的名字，竟有些一种说不出的宿命感，仿佛被牢牢牵扯住，只觉得这个名字充满了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