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回想了身处王位的这二十多年时光，从未料到，当年那个苟延残喘的丧家之犬竟气势汹汹地兵临城下，而他只能缩在这偌大的燕王宫中，等着探子带来的每一条消息。

宫中开始骚乱，燕王佯装镇静地坐着，一个小内侍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跪着道：&ldo;大王，秦军攻城了！

上将军……上将军快支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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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从座上走下来，一脚将内侍踹倒在地：&ldo;慌张什么？寡人还未死呢！

严续何在？叫他出来迎敌！

冯邓这个没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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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却道：&ldo;大王您忘了，严大人已被革职，如今尚在大牢！

&rdo;

燕王瞥了他一眼，道：&ldo;那你还愣在这干嘛？还不快去传旨！

&rdo;说着又踹了小内侍一脚，内侍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燕王又朝四周喊道：&ldo;来人，拿最好的酒来！

&rdo;

&ldo;大王！

大王！

秦军攻进城了！

&rdo;

一个内侍还未说完便被闯进来的秦军乱剑杀死，转眼间，燕王宫中一片凄厉的叫声。

一个玄色盔甲的人影手中提着剑缓缓朝他靠近，燕王抬了下眼皮，又灌了一杯酒。

那人迎着日色，剑尖尚滴着血，走一路拖一路，脸上是狰狞的血迹，他的脸上被划中一剑，已经过去了很多年，甚至那时候他都没有正眼看过那个孩子，今日，却提着剑摧毁了他的帝国。

一杯酒下肚，燕王豁然一笑，不移开王位半步，仍是身处高位，居高临下。

&ldo;大王知道这血是谁的吗？&rdo;他莞尔一笑，竟有些阳春白雪的味道，他生得太好，即便是在这种时候做这样的表情也是像孩子般无邪。

燕王的手一抖，直觉告诉他那应当不是什么好事，果然，闻昱看着他停顿了一会，然后道：&ldo;刚刚，我便是用这把剑将冯邓千刀万剐，此刻，他的尸体当是被扔出去喂野狗了吧？&rdo;

他轻拭宝剑，秦王所赐正阳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燕王不由得攥紧了袖子，闻昱笑道：&ldo;我下手不知轻重，比不得行刑的刽子手，冯邓可是足足惨叫了一个时辰呢。

不知大王您能撑得几何？&rdo;

燕王指着闻昱连说了几个&ldo;你&rdo;：&ldo;你这小人！

如此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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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昱表情狠厉，一步步朝燕王走去：&ldo;大王可还记得九年前做过些什么？闻昱曾对天起誓，若让我苟活于世，定要百倍偿还！

&rdo;他说这话时脸上痛苦而扭曲，全然没了平日里的风度翩翩，比之地狱里的厉鬼，也是有过之而不及。

燕王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他的眼神死寂，嘴角和鼻子里流出黑色的血，闻昱&ldo;呵&rdo;了一声，淡淡道：&ldo;还以为燕王何等英伟，也不过是个无胆鼠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