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谣微微垂下眼睫，竟也觉得自己过于矫情了。

寇凛所言极是，伤心能改变什么?

该面对的，依然得去面对。

&ldo;多谢大人提点。

&rdo;楚谣长长呼出一口闷气，渐渐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眨眼间，又担忧起来，&ldo;可您告诉属下这些，不怕……&rdo;

&ldo;怕什么?本官的老底，裴颂之早在九年前就查了个一清二楚，当年京中不少世家子私下里用&lso;婊子养的&rso;称呼我。

只不过日子久了，本官手里的绣春刀越来越锋利……&rdo;

顿了一顿，寇凛眯了眯眼睛，阴恻恻的凑到楚谣耳边低语，&ldo;早些年啊，你还小，本官借着铲除阉党，将他们砍头的砍头，抄家的抄家，再没几个有胆子提起来，包括裴颂之本人。

毕竟他这条命，还在本官这里记着，若非定国公出面保他，本官早已将他做成人彘。

&rdo;

他说话带着淡淡笑意，但语气比这牢房还要阴森，楚谣被迫寒毛直竖。

可楚谣发现，自己心里头一点也不怕他。

或许她见过的寇凛，总是在帮着她，旁人嘴里奸佞的一面，她还不曾真正见识过。

再看他起身拂了拂官服，器宇轩昂的挺直了腰板，脸上颇有些洋洋自得，一副等着她夸赞的表情，楚谣隐隐觉得想笑。

甚至都怀疑他说的这些狠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度。

然而她面无表情，令寇凛十分无趣，倘若换做段小江他们，马屁早就拍起来了：&ldo;你难道不觉得本官尤其与众不同，站在人群里都是金灿灿发着光的?&rdo;

&ldo;觉得。

&rdo;楚谣诚恳点头，琢磨了一些溢美之词，&ldo;属下相信，当年您若是在这里抵死不认罪，被裴大人阉了，如今做不成锦衣卫指挥使，也能令东厂重开，成为东厂大都督。

&rdo;

&ldo;那是自然……&rdo;寇凛就喜欢听人夸他，尾巴才刚美滋滋的翘起来，倏地一愣，铁青着脸骂道，&ldo;你是吃鹤顶红长大的吗，嘴巴这么毒?&rdo;

不再听她说话，拂袖离去，&ldo;打起精神来，既顶着我锦衣卫的头衔，就莫要给本官丢脸。

七日后，本官定将你从三司会审的堂上平安带走。

&rdo;

第21章会审

寇凛离开以后，过了一会儿，一名锦衣卫送来一瓶金疮药，随后大理寺狱丞端来一盆清水和一条干净的手巾，才将牢门重新锁上。

牢房内愈发昏暗，楚谣却没了先前的凄凉感，她小心翼翼避开手心上的伤口，用清水洗净周围的血渍，再撒上一些金疮药。

褐红色的粉末接触伤口时，疼的她一个激灵，怀疑寇凛是不是故意整她，参了些辣椒粉进去。

但剧痛过后，凉丝丝舒适的触感告诉她小人之心了。

&ldo;不收钱么?&rdo;

楚谣盘腿坐着，摇晃手里的青瓷瓶，难以理解这位寇大人的心思。

但通过他的讲诉，楚谣倒是想通了一件事情。

他当年救下宋嫣凉，惹上是非，险些送了命。

数年以后，仍会因为她的一声呼救而停下脚步出手相救，大抵是念着自己失散多年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