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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她……啊,上一任的凰将军。
这都三年了吧,都快记不得她的模样了。
只记得是个厉害的女子,一把极好用的利刀。
若身边多一些这样的&ldo;刀&rdo;,他何愁江山不稳。
不觉间,天已微明。
他将袖中信笺烧为灰烬,走出了密室。
5
这村里真没什么好风景,低矮的茅草屋,辛劳的村夫村妇,满身泥巴的幼童,还有几块瘦田,村外一条白浪翻滚的大河,到处是牛粪的味道,有什么好的。
他却很兴趣。
他拿着钓竿去河边,将鱼钩远远甩进水中后,便不再管它,拿斗笠遮住脸,躺在大青石上打起盹儿来。
不远处的河岸边,停着一叶小舟,随着水流微微晃动。
傍晚的风从河上吹过,岸上的柳枝便像美人的长头发一样飘动起来。
我站在自以为隐蔽的地方,打量那个可能已经睡着的男人。
菜刀,我现在这样叫他,他也并不介意。
他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好刀法,不但能料理大葱与猪肉,还能了无痕迹地从我腹中剖出符咒,他知道我是妖怪但毫不惊诧,他有一个四肢尽废的怪姐姐,让他每天清晨出午后归,三餐起居照顾妥当。
不得不说,他做的饭菜很美味,切出的肉片又匀又薄,能透过光来,完美之至,就好像‐‐他斩人头颅时那般干净利落。
午间那场热得要起火的阳光,现在还照在我的脑子里。
刑场的石台上,两个人,一个站,一个跪。
赤赤的衣裳像要在他身上烧起来一般,刺眼的光线在手中的钢刀上跳着危险的舞蹈。
他微仰着头,石像般凝固在那里,囚犯的囚衣还很洁白,像条翻了肚子的鱼,无能为力地漂在水面。
斩!县太爷的令牌落了地,激起小小的灰尘。
他俯下身子,似在犯人耳畔耳语一句,然后‐‐
手起,刀落。
台下一片惊呼,还有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与晕倒。
高高溅起的鲜血跟他的红及一起溶在了正午的光线里,他看到有熊熊的火焰在他身体的进而面与外面齐齐燃烧,连那灰白的刑台都变得通红起来。
我站在渐渐散去的人群中,望着从刑台上走下来的他。
即便我们之间还隔了很远的距离,那么多活生生的脑袋夹在中间晃来晃去,我们也十分容易看到彼此。
这便是我的工作。
他看着我的眼睛,慢慢地说。
那一双十指欣长的手,能做出世上最好吃的饭菜,也能斩掉最坚硬的头颅。
我逆光而立,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最亮的阳光把他的眉眼与轮廊都洗干净了,若剃掉乱糟糟的胡子,这个称职的刽子手,就是个年轻而好看的男人。
但,他不是人。
在他的钢刀落下的刹那,我的身体有一道闪电切过,某些遗忘的东西骤然苏醒。
我的鼻子跟我说,这男人不是人,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