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喧嚣过后的夜晚，母亲给自己炖的一碗甜汤，比如和王昊天睡在瓦背上，仰望城市的天空，一块畅想未来。

但这样的快乐，总是轻易就被那些闹事的流氓，暗香的喘息和呻吟所打散。

好在，那一切，因为自己的成长和强大，变得微不足道了。

最后都随着眼前的残垣断瓦，一起掩埋在一去不复返的时光里。

直到这一刻，他才确定，自己是真正走出了下塘街。

第66章六十六章

暮色沉沉压下来，断壁残垣的街道显得一片萧瑟，与这座城市的繁华分为了两个世界。

江漫转头看着程骞北抿唇沉静的表情，轻笑开口：&ldo;要不要来个告别仪式?&rdo;

程骞北低头看她，笑了笑，淡声道：&ldo;我小时候成绩其实一般，和街上大部分的孩子一样，都不怎么爱读书。

十三岁那年出了事，王昊天进了少管所，我看到我妈背着我偷偷大哭了一场，我知道她是担心我的未来，她留在这座城市，无非是想让我有个不错的人生。

然后我开始好好念书，考上了重点高中，学校的环境和这里是完全不一样的，我渐渐能明辨是非，从那时起，每天都告诫自己，绝对不能烂在这里。

&rdo;

他不想像当年隔壁租屋抬出来的那具尸体一样，最终留在人世间的，不过是腐烂的味道。

江漫道：&ldo;你很厉害。

&rdo;

这句夸赞是由衷的，那样的成长环境，那样的身世，最终靠自己的努力活成这座城市让人难以企及的体面人。

即使他是不是她的爱人，在她心中，他也是一个让人心悦诚服的男人。

这无关于他拥有多少财富，或者获得了多大关于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而是他身上那种坚定。

程骞北对她的表扬只是轻笑了笑，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交织在一起，有种让人欢喜的熨帖。

&ldo;走吧!&rdo;他说。

江漫点头。

走了没几步，迎面忽然来了三不良少年模样的人，其中一个还玩着滑板。

到了两人面前停下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三人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但显然对干坏事不是很陌生。

程骞北像惯常一样穿着笔挺的正装，江漫也穿着裙子踩着高跟鞋，两人看起来就是循规蹈矩的都市男女，上班族或者精英。

&ldo;哥!姐!借点钱花花呗!&rdo;不良少年竖起滑板吊儿郎当开口。

程骞北笑了笑问：&ldo;借多少?&rdo;

江漫本来还有点紧张，毕竟对方三个人，但看身旁的男人这么气定神闲的样子，也就放松下里。

他在这条街上长大的，这些孩子和这种情形大概再熟悉不过。

何况三个孩子看着也确实年纪太小了，个子又不高，细胳膊细腿的，就算真动手，她指不定还能撂倒一个呢!

不良少年道：&ldo;你钱包里有多少给多少呗!&rdo;

程骞北道：&ldo;不好意思啊小兄弟，现在都手机支付，钱包里没有现金的。

&rdo;

不良少年：&ldo;支付宝转账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