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不怎么在意，摇了摇那枚晶莹剔透的小试管，里面的液体微微摇晃，在冰冷的实验室灯光下略微刺眼。

伊维斯动作熟练地将针管扎进去，对于他们这种常年上战场的人来说，注射激素是很平常的。

安德里亚紧紧皱着眉，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瞒着伊维斯，所以导致他根本不听劝阻，坚持要成为第一个人类实验者，而这一小瓶激素，也是从安德里亚的血液里提取出来的。

“我打针打得多了，你怕吗？”

针管抵在伊维斯的静脉血管上，唇角翘起，朝安德里亚一笑，很温柔的模样。

针尖刺入皮肤的那一刻，伊维斯稍稍贴近，吻住了安德里亚的眼皮，湿润而温暖，安德里亚险些没有站稳，向后退了一步。

待他反应过来，伊维斯已经注射完了，空针孔也被拔了出来，他的目光沉静，“是不是像你这样的大美人胆子都是比较小，连打针都不敢看？”

安德里亚没空和他扯这些乱七八糟的，感应系统全开，注意力几乎全都集中在伊维斯的身上。

只大约半分钟后，伊维斯就有了感觉。

液体注射时是冰冷的，进入血管后，却并不与他体内原本的血液融为一体，而是越来越热，像是灼烧一般的刺痛，燃尽一切。

伊维斯已经是非常擅长忍受疼痛的，还是没忍住紧紧咬住下颚，攥住拳头，将呻吟声咽进喉咙里。

豆大的汗水自伊维斯的额头滚落，他的眼底弥漫着痛苦，安德里亚展开他的手，放在自己起伏的胸膛上。

“你疼得厉害吗？”

伊维斯的眉毛都被汗水染湿了，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没，没什么关系。”

他在和身体里的激素对抗。

那些不明物质仿佛天生带着暴虐与狂躁，想要破坏这个非本体宿主的肉体，只是最后因为含量极其微小而被镇压了下来。

伊维斯的掌心已经湿透了，却摁住了安德里亚的手，眼前一片模糊，急切地说：“把那张照片拿出来，我要看。”

直至此时，伊维斯才第一次看到永夜之森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它并不算特别巨大，仅仅是一个小星球的体积，呈椭圆形，就如同安德里亚所形容的那样，表面布满了黑色，几乎要融入深邃的宇宙背景中。

那场实验进行了几天，一针管的药剂大约可以持续五个小时左右。

接下来，又从前线找到了真正纯血的达尔蒂玛的尸体，从它们的血液中提取了类似的物质。

但是，无论怎么控制计量，只要注射，一定会导致试验品的发疯而亡。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其中生物科学如此复杂，混血和纯血这种物质出现了偏差，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没有人搞清楚，只是有一件事是明白的。

人类无法依靠死去的这种物质大规模进军永夜之森，直接捣毁达尔蒂玛栖息地——永夜之森。

毕竟混血只有在那次血洗中活下来的一小部分，他们大多躲在人类中间，活得小心翼翼，即使是安德里亚，也寻不到几个出来。

伊维斯倒是非常乐观，“这么看来，老天爷还是给我们留下一条活路的，总比无路可走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