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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那晚在引力公司的突然袭击，顾渐沉浸在恐惧里全身颤抖，说不着边的话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可当时他见色起意，忽略了顾渐身上的异样。

现在想起来一切都有迹可循，没有任何的遮掩，顾渐半途而废的事业，荒唐不经的说他死过好几次，他很少说谎，身体安然无恙，但精神在一次次地治疗中被绞杀，生命力不断地流失、枯萎，和死亡的过程并无多大区别。

咨询师朦朦胧胧的声音响起，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ldo;职业是职业，道德是道德，我的职业是将他从泥潭里拖出来，但我无法做到，现在告诉你顾渐的事情，道德也没了，如果你能拉他一把，至少我保留了职业。

&rdo;

程希觉缓缓低下头，丝绒的地毯针织绵密，绣着繁花锦簇的图案，他在想如果能回到引力公司那个夜晚，即便能付出一切财富都在所不惜，推开录音棚的门，将陷入恐惧中战栗不止的顾渐紧紧搂在怀里，轻声告诉他：&ldo;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rdo;

但是，当时他分明是有机会这样做的。

脑海里止不住地浮现出一幅幅画面，顾渐冷淡颓败的眼神，谈起过往时风轻云淡的声音，情绪撕裂之时力竭声嘶的控诉……在他的脑海里重叠为一体，融入深不见底的漆黑里。

良久之后，程希觉抬头，摘下鼻梁上精薄的眼镜，背过手随意搁在桌上，&ldo;我对道德没兴趣，但如果我从任何人嘴里听到有关于顾渐问诊心理医生的事情，你的职业真的会化为虚有。

&rdo;

明目张胆的威胁。

咨询师呆滞地点了点头。

程希觉扬扬下颚，示意咨询师可以离开了。

房门一闭，他抄起桌上的手机，拨给了高助理，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落地窗上倒影，&ldo;事情处理如何?&rdo;

高助理一五一十地交代：&ldo;当天在场的都是我们的人，没有人会为宋良作证，引力公司是我们的地界，宋良拿不到任何证据。

&rdo;

程希觉心中有数，他不做没把握的事，淡道：&ldo;人怎么样?&rdo;

&ldo;呃……昨天刚从昏迷中醒来，颅内出血外加脾脏破裂，没有两三个月出不了院。

&rdo;高助理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说：&ldo;程总，你怎么样了?&rdo;

灿烂的阳光晃得程希觉眯起眼，声音里含了几分浅薄的笑意，&ldo;后悔了。

&rdo;

高助理吸口气说：&ldo;是啊，其实也没多大的仇……&rdo;

程希觉挂了电话，没说后半句。

后悔当时没能碾死宋良，让他一息尚存，留下条苟延残喘的命。

程希觉扭过脖子，眼睛盯着阳光看太久，突然乍一看身后的墙壁，雪白的墙面灰沉沉，仿佛顾渐的微信头像。

咨询师曾经说过，脱敏治疗最关键的一步，将最害怕的事情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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