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半夜，周围一片寂静，偶尔有些许蛐蛐的叫声，却并不令人厌烦。

逃开树叶遮挡的月光散落在地面上，宛如一幅淡淡的水墨画，让人越发的放松。

夜晨和顾玄鹤依旧在石凳子上坐着。

只是不同于夜晨气息上的稳定，顾玄鹤现在就像是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丹炉，只需要他放松一下心神，就会彻底成为侵蚀的傀儡。

“还有一个时辰就天亮了。”

“那样的话，你可能会有麻烦。”

顾玄鹤却没有那么在意，甚至还张开嘴，轻轻的笑了两声，像是在安慰夜晨，又像是在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快了。”

他下的药不多，凌霄快醒了。

凌霄醒来时，就是他成傀之时。

顾玄鹤总感觉这种做法有点不地道。

他觉得自己这样做有可能会给凌霄带来心理阴影，可谁让凌霄在临昏迷前专门要了自己的保证。

他也只能这么做。

刚过一刻钟，夜晨就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顾玄鹤身上的侵蚀之力更重了。

如果说以前顾玄鹤是内力和侵蚀四五分，其中还掺杂着一分魔气。

内力和魔气联手才将侵蚀压下去。

现在的顾玄鹤就像是内力和魔气完全隐去了一般，任由侵蚀占了大头，甚至可以说是侵占了他的身体。

“他要醒了。”

顾玄鹤这句话刚说完，一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硬生生给今夜清冷的月光印上了血色。

血色光柱迸发的瞬间，原本在洞府中生长的郁郁葱葱的树木开始疯狂地枯萎。

属于他们的生机仿佛被彻底剥夺了一般，开始不可避免的走向消亡。

顾玄鹤却只是站了起来。

他的神情淡然，仿佛并不是自己做出了这些事情，而是别人。

该醒的应该都醒了。

洞府的门自己也给他们打开了。

幕后的人，马上就要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只是，自己也要失去意识了。

应该撑不到看见的时候了。

“夜晨，拦住我，我不想要伤害无辜。”

“没问题。”

……凌霄是被惊醒的。

他感觉地面在震颤。

顾不得眼皮的沉重，他直接从床上翻了下来，一边套上鞋子，一边往门口冲。

在醒来见不到自家师尊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大事不妙。

凌霄有些慌乱的打开门。

他想要看到自家师尊和往日一般坐在石凳子上，依旧端正的坐在那里，也不回头看自己一眼，就会说道：“来了啊。”

随后给他倒上一杯茶，让他漱口吐掉。

可门打开的那一刻，他看到的是蔓延整个洞府的血雾，浓郁到仿佛置身于无边血海一般，让人恶心的想要呕吐。

他能看到，洞府上空的那抹皎洁如月一般的身影和另一道漆黑如夜的身影疯狂地碰撞着。

凌霄清楚，那是自己的师尊，以及夜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