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走廊里的脚步声惊醒时，程矜恍惚地一睁眼，没想到正撞上程厚寒看着自己的目光。

两人都被对方吓了一跳，各自挪开了视线。

程矜爬起身，迎向进来查房的医生。

医生还是昨夜的那一个，看见程矜点点头，&ldo;还没走？小姑娘还挺孝顺，你爸他没大碍，观察一下就可以回家了，按时吃药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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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矜没说话，负手靠在门边。

倒是程厚寒等查房的医生走了，不大自在地醒了醒嗓子，&ldo;你送我来的？&rdo;

&ldo;嗯，我送的，路费油费人工费算你一百块，带钱包了吗？没带一会儿让秘书给我转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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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厚寒靠在床背上，面色无华地看着她，&ldo;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rdo;

程矜短促地笑了笑，&ldo;这么多年都这样说话，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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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小的时候，她不是没试过好好跟父亲说话，但也没换来什么好脸。

玉侨的事情之后，程矜也正式进入青春期，自尊心更胜，更加不愿热脸贴人冷屁|股，索性怎么忤逆怎么来。

父女之间，对话不超三句必定剑拔弩张。

程厚寒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ldo;是我没教育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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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抱歉，我觉得自己三观稳定，不偷不抢，好得很。

&rdo;程矜回嘴。

程厚寒忽然低头，手抚上左胸，似乎又难受。

程矜一怔，顾不上赌气，快步上前就要去按床头的急救铃，却被他拉住了。

苍老而冰凉的手，骨节嶙峋，对程矜来说，这双手着实陌生。

可程厚寒却抓她抓得很紧，似乎怕她又逃开。

他惯常高高在上的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垂垂暮已的老人充满渴求的眼神。

&ldo;你听我说几句话，说完你就去上课，我再也不来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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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矜挣扎了两下，终于，垂下手，&ldo;你说吧，早点说完我还有事。

&rdo;嘴上虽凶，但已经俯身扶起枕头垫在程厚寒腰后，让他的姿势能舒适一些。

程厚寒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ldo;你如果只是要我留这里听你叹气，恕我有事儿不能陪着‐‐&rdo;

&ldo;你特别像你妈妈！

&rdo;程厚寒急匆匆地打断了她的话。

程矜面有愠色，下意识就要抽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