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不是要写日记吗，怎么玩起来了，&rdo;实习生把手电塞给他，&ldo;这么晚了，你也不困吗?&rdo;

&ldo;要是你困了，你就去睡呗，不用管我。

&rdo;莱尔德终于想起做正事。

他趴下来，一手打电筒，一手拿笔芯，在小小的本子上写上尽可能细小的字。

他写的时候并不避开实习生。

在手电筒集中的光束中，实习生能够看到他写的内容。

其实他也没写什么要紧的东西，大概就是今天做了什么样的治疗，感觉如何，吃了什么之类的。

&ldo;你为什么要写日记?&rdo;实习生问。

莱尔德停下笔，把脑袋枕在手臂上。

&ldo;怎么说呢，我就是想记下来，&rdo;他说，&ldo;你还记得吗，我和你说过，我其实一直觉得自己没有生病。

&rdo;

&ldo;记得。

但接下来你又说了一句，&lso;恐怕这里别的病人也有这么认为的&rso;。

&rdo;

&ldo;但最近我不这么想了，&rdo;莱尔德说，&ldo;大概我确实有点问题……我多少能意识到了。

&rdo;

&ldo;哦?怎么了?&rdo;

&ldo;我说不清楚，&rdo;莱尔德叹了口气，&ldo;医生说我的幻觉越来越严重，我也感觉到了。

&rdo;

&ldo;你从前说那不是幻觉。

&rdo;

莱尔德爬起来，严肃地看着实习生：&ldo;我说的不是一回事。

你看过我的病例，知道我以前的情况，对吧?我现在说的是新的幻觉，不是以前那些。

至于以前的……我现在仍然很确定，我过去的经历是真的，不是幻觉……这段话千万别告诉任何医生，你的老师也不行。

&rdo;

实习生郑重地点头：&ldo;放心吧，我答应过你。

我记得。

那你的新幻觉又是什么?&rdo;

&ldo;比如……&rdo;莱尔德的目光渐渐从实习生脸上移开，&ldo;比如，我又回到了那个地方……我看见我妈妈，想抓住她，但抓不住。

这样的事情重复了一次又一次，我想看清她到底在什么样的地方，并且觉得自己看见了，也记住了，可等我清醒之后，就一点也想不起来了……醒了之后，我知道我在诊疗室里，我并没有回去。

这一点我能确定。

&rdo;